趙大夫退出房間,出了小院后脫掉外面的罩衣,又凈手二遍,這才走到所有大夫聚集的議事廳。
這里除了春和醫館們的大夫,還有太醫院一些擅長小兒科的圣手大夫,都在這兒守著,翹首以盼。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只允許寥寥數人出入小院,除非病情轉嚴重。
趙大夫一進議事廳就被團團圍住,巴巴等著他的回復,趙大夫沉吟片刻后說“我只能這么形容,這是一個奇跡,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同樣不敢相信。”
“真有這么厲害那天花就不再是絕癥了”一個大夫率先歡呼。
“確實有,如果不是我看見接種部位長了紅丘疹,我也很難相信,總之,現在先靜觀其變,等到徹底痊愈再說。”趙大夫出于穩妥起見這么說,但所有大夫心中思緒如何翻滾,就難以控制了。
那可是天花啊,致死率最高能到四成,民間甚至有一句俗話叫做,養兒養一半,出花才算全,可以看出天花的危害性,倘若
種痘當真可行,他們肯定拼了老命也要將此法研究完善,讓子孫后代再也不受天花所害。
已經有人坐不住,去找上官申請給病例診脈,他們要親自見證。
上官也同樣好奇,再向上頭請示得到允許后,下午終于多得了兩個名額,可以去探視病人。
發燒一上午的沈知瀾跟脫水蔬菜一樣沒精打采,捧著水杯偶爾啜飲兩口。
大夫們依次檢查了傷口和脈象,在他們眼中,這可是最輕最輕的癥狀了,跟尋常人無異。
偶爾胳膊發癢,沈知瀾忍不住去撓,趙大夫忙阻止他的動作,“
別去撓,撓破了以后會留麻子印,特別難看。”趙大夫嚇唬著。
“反正長在胳膊上,別人又看不見,長就長了。”
“左臉也有一個。”
沈知瀾條件反射的想去摸,被趙大夫拍了下去,“臉上留麻子,丑的是別人,自個又看不見,怕什么”
沈知瀾訕訕的,“那還是算了,留麻子不好看。”怪難看的。
被他的孩子氣逗笑,趙大夫說“身上起任何疙瘩都別撓,這樣拍打能止癢也不會破皮。”
沈知瀾學著他的樣子拍打,確實好受許多。
看著他無精打采,趙大夫提問,“有沒有什么想吃想喝的,但凡能帶的,我都可以托人帶進來。”
“我想想吃糖水桃子,桃子被削好放進糖水里,冰冰涼涼又甜滋滋的,味道特別好。”
他想起黃桃罐頭了,可惜現在吃不著。
“這個季節上哪兒去找桃子換一個。”
沈知瀾也知道自己無理取鬧,想了想換成另外的,“那就糖水桔子,桔皮要剝開放著,我聞聞味。”桔子耐放,存的好甚至能放到第二年,這總不算難找吧
趙大夫嗯了一聲,收起東西跟同行大夫一起出去。
下午,趙大夫托著幾個拳頭大的桔子過來,擺在托盤里黃澄澄的,格外好看。
“這是南豐蜜桔,味道不錯能夠止咳化痰,嘗嘗味道如何”
沈知瀾一愣,沒想到趙大夫動作這么快,一會兒功夫桔子都已經買好了,他忙推辭,趙大夫卻說,“你能舍身來試藥,難道我能連幾個水果都舍不得,放心吃,不夠明天再給你帶。”
“那我就吃啦,明天能換成草莓嗎”沈知瀾開始得寸進尺。
可惜現在草莓還沒傳進來,吃不著,車厘子也吃不著,櫻桃過季了,荔枝過季了,還有好多水果過季了。
沈知瀾做夢時念叨各種水果,把自個饞的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