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田野里便傳來了“咚咚”的敲打聲。
這聲音傳進玉米地,驚動了一只行動敏捷的田鼠。它只一晃,身體便進了洞里,躲在洞口向外張望,看著離它不遠的一處窯洞,那聲音就是從那個窯洞里傳出的。
這眼窯洞是在一個臺地上,靠著溝東面的土崖掏進去的,沒有門檻、窗戶,只是一個破窯洞而已。只是里面的墻上嵌著兩通石碑,給這眼窯洞帶來了生機。
兩個男子在碑前忙活著: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兩米的個頭和那通碑一樣的高。他叫田俊,二十五歲,正揮舞著打刷在碑上的宣紙上捶打著。
一旁,蹲著的那個長著一雙豹眼的男子,叫李永祥。今年三十四歲,一米七八的個子。他手中拿著一把棕皮刷,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碑上被打擊過的宣紙,突然把手中的棕皮刷往下一揮,喊道:“停!停!你這叫打碑嗎?呵呵,你這是在夯地,看把宣紙都給打破了。”
李永祥笑了笑,嘴角上方呈現出淺淺的笑窩,潔白的牙齒也露了出來。他站了起來,個子比田俊矮了一截,但身體卻比田俊健壯。
只見他來到背包前,從背包里抽出了一沓宣紙,漫漫地展開后,在一張的宣紙上裁下一個拐角,貼在了碑上宣紙的**,然后用噴壺噴濕,從田俊的手中接過打刷,輕輕地打了起來。
輕聲地說:“打碑時,打刷要和碑平行,用力要穩,要均勻;卻不可,一下輕,一下重。一個地方要輕輕地打三下。”
田俊點了點頭,從李永祥的手中接過打刷,繼續操作起來。
打刷在石碑上挨著過一遍后,李永祥從背包里取出了一紅一綠兩個拓包,碗口大小的紅拓包和拳頭大小的綠拓包在一起相互擦了幾下,把大拓包伸到了田俊的面前。
田俊明白了他的意思,咧了一下嘴:“我怎么把墨汁給忘了!”
他趕快從背包里找出一瓶一得閣的墨汁來,擰開了瓶蓋,將墨汁滴在大拓包上,畫了一個圓圈,便收了墨汁瓶。
李永祥把兩個拓包相互擦了幾下,兩個拓包又“砰砰”的對拍了幾下,轉身在石碑上“咚咚”的上開了墨汁。他的拓包在碑上面的宣紙上,上下飛舞,左右飛揚。
田俊在一旁看著,發現了李永祥給宣紙上墨的一個規律,向李永祥請教道:“李老師,上墨也是三三制?第一次,輕上墨;第二次,重上墨;第三次,補墨。”
李永祥聽后點了點頭,贊美道:“小伙太聰明了,一看就能領悟出門道來,是個好材料。好好的跟我學,不出兩年,你就會超過我,成為這方面的專家。”
田俊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我這也是瞎猜的,沒想到放屁蹲到了屎上,蒙對了。”
“不,這說明你有這方面的悟性。”
李永祥邊上墨,邊說。
他雙手舉著兩個拓包,右手的紅拓包,是主拓包,是往石碑的宣紙上施墨用的。左手的綠拓包,是個小拓包,起著輔助作用的拓包,是供大拓包沾墨用的。
副拓包的另一個作用,也可以緩解主拓包上的墨汁過多,而把多余的墨汁沾到副拓包上,準備著沒有用完的墨汁留存著給主拓包上用。
他的拓包沒有墨汁了,才將拓包送到了田俊的面前。
田俊很麻利的打開了墨汁瓶蓋,提著墨汁瓶將瓶口對著紅拓包的平面,墨汁在那上面繞了幾下,圓圓的拓包上便留下了墨汁的痕跡。
李永祥便用小拓包在大拓包上來回的蹭了蹭,直到墨汁全部均勻的涂抹開,才將大拓包又對著碑上的宣紙拍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