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連忙看向白無常,卻失望地看到白無常搖了搖頭。
“有些前輩是會一些法術……黑前輩不算在陽間有身份,只是偶爾以普通人的身份活動。”白無常想了想,“沒有固定的身份。”
“沒有固定的人際關系?”黎云有些醒悟。
白無常認同了黎云的這個說法,“嗯,是這樣。”
黑無常可能今天在當模特,明天跑去拍電影,后天就成了某家小公司的職員。有時候沒什么事情,他也會在人前顯露身形,行走在活人之中。
比起黎云和李叔得到的“身份證”,他更加自由。
黎云和李叔也說不上是羨慕,還是贊嘆,隨便發出兩聲感嘆后,就回歸到他們關心的問題上。
“那就沒有聯系方式嗎?”黎云遺憾地問道。
白無常有明顯的遲疑。
黎云也是自己想了明白,“有假的聯系方式,是嗎?他可以隨時斷絕那些聯系。”
比如黑無常正在從事的模特工作,那必然有經紀人、簽約公司或是其他中介,能讓他接到工作。這也就說明他有普通人的那種聯系方式,手機、微信,都有可能。但對普通人來說,需要實名制才能辦理的電話卡,需要保持聯系的工作關系,黑無常唾手可得,就跟老板用羽毛來施展障眼法一樣。
“我不知道黑前輩的那些聯系方式。”白無常誠實地說道,“你想打聽的事情,黑前輩大概不會告訴你。”
黎云看著白無常散發出來的穩定的白光,確認他已經醒酒了。白無常說的這話是他自己的判斷,還是黑無常已經明確和他說過的內容,黎云無從得知。他更覺得失望,想說什么,又無法開口。
“黑前輩不喜歡管這些事情。”白無常垂下眼,“我們的每一個決定都可能影響到你們的生死。黑前輩說,我們應該當一個旁觀者和執行者,而不是參與者。”
黎云理解地點點頭,“我明白了。麻煩你了。謝謝。”
三人已經走到了監控死角。
白無常一伸手,掌心中出現了兩張身份證。
黎云和李叔分別接過了自己的身份證,感受著身份證上傳來的溫暖。
“如果我遇見了外國人或是國外來的使者,我會幫你問你一聲的。”白無常忽然說道。
黎云一怔。
白無常平靜地注視兩人,身影在兩人面前散作了白光,消失不見。
李叔說道:“他不是旁觀者,也不是單純的執行者。”
黎云看看李叔。
李叔拍拍他的肩膀,“別著急,肯定能打聽到你父母的情況的。”
“嗯。”黎云露出了一抹微笑。
※※※※※
白無常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攝影棚。
黑無常卻跟什么都沒感覺到似的,擺著造型,完成了全部拍攝。
他很有禮貌地朝工作人員道了聲辛苦,和所有人打著招呼,往化妝間走去。
半路上,他就完成了轉變。
臉上的妝容退去,身影從活人面前消失。
和他擦肩而過的人都沒察覺到異常。
“那小屁孩回來了?”黑無常換了語氣,隨口問道。
白無常亦步亦趨地跟著,乖乖點頭,“嗯,已經回來了。”
“你沒見到那個報案的小姑娘?”黑無常又問。
白無常抬起眼。
“她從酆都跑了,應該不是來陽間投胎。”黑無常走到了室外,冷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死亡不是終結,如果當事人不選擇結束,事情就會沒完沒了地繼續下去。”他轉身看向白無常,“你準備繼續管這件事嗎?”
白無常沒有馬上作答,神情中也沒有泄露分毫的情緒,連糾結、遲疑、思考這樣的情緒都沒有外露出來。
黑無常卻感受到了他內心的動搖。
不是不愿管,而是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尹士康送走了很多靈魂,也消滅了很多靈魂。他和他父親的做法一模一樣,也總是在幸福和悲傷中搖擺不定。你如果想走這條路,就做好準備吧。”黑無常話音落下,狀態重新轉變,走了幾步后,就上了經紀人的車,留下白無常一個人在冷風中考慮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