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咚
咚咚
敲門聲隱隱約約的,像是自家的房門被敲響,又像是隔壁鄰居家來了客人。
唯一能確定的是,并沒有人應門。
那敲門聲也沒有中斷。
敲門聲究竟從何時開始的,卻是想不起來了。
總是在睡夢中被敲門聲驚醒,接著便會陷入一種煎熬。
咚、咚咚
許宏才睜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心里默念著她進不來她進不來她進不來
這樣催眠的默念方式卻不能讓他入睡。
他的精神緊繃著,眼袋和黑眼圈都在短短幾天內冒了出來,身體也變得消瘦。
用他剛熟悉起來的同事的話來說,他看起來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樣。
要不是他的變化過于明顯,也過于嚇人,才認識兩個月,再過十個月就會分道揚鑣的同事也不會脫口而出這種話。
他的上司也對他表達了幾分關心,和他交談的時候,看他的眼神都是毛毛的,像是生怕他一個倒地,直接猝死在辦公室里。總是抓人加班的上司難得善心大發,催促許宏才早點回家休息。
回家
許宏才聽到這樣的話,身體好像被什么東西操控了一般,思維也不受控制。
明明想要逃離那個租屋,明明能想到一些解決辦法,但從公司下班后,他就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這里。
仿佛這里就是他的家,他永遠的歸宿。
一想到此,許宏才就感到毛骨悚然。
恐懼無法抑制,行動同樣無法控制。
他木然地在心中默念那句“她進不來”,伴隨著時近時遠的敲門聲,靈魂都好像從身體中蒸發了,不復存在。
忽的,他好似從夢魘中清醒過來,發現敲門聲停止了。
許宏才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身上冒出的冷汗浸濕了衣服和床鋪。
他的眼珠子在眼眶中遲緩地滾動,小心翼翼察看周圍,尤其是房門口和窗戶,他都盯著看了好久。
窗門緊閉,也不見有什么動靜。
有月光從窗外照進來,但并不明亮,也沒有什么事物的投影落在室內。
什么都沒有。
也可能,是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已經進了屋,躲在了他看不見的地方。
許宏才一想到此,身體都發麻了。
大腦這時候倒是清明的。
他努力了一會兒,就讓麻木的身體輕輕動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身體的每一部分、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神經、每一條血管,以及每一根骨頭和關節,它們都在自己應該在的位置。
他的身體是好的。
不知為何,許宏才想到此,并進而回憶起那天看到的身影。
那是個老頭,大半夜的走在小區中,第二天早上,他還在小區里面看到了血跡。
應該是血跡吧可能不是血跡
許宏才想要說服自己,但本能告訴他,那個老頭兇多吉少。
許宏才怕自己落得和那個老頭一樣的下場。
身體的完好無損讓他稍稍松了口氣。
他緩緩地、緩緩地翻了個身,在床上挪動。
要是那個東西進了屋,能藏在哪里呢
衣柜嗎
或者是
許宏才抓住了被子的一角,撐起身體,將自己挪動到了床的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