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屬于電視的四四方方的陰影,現在伸出了四肢,像是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藏在了電視之后,被光一照,才顯出了原形。
張德嚇得趕緊回頭,抱著椅子就往外跑。
他將椅子扔在那天窗之下,不等椅子放穩,就一腳踩了上去。
張德有一米八的身高,加上老式木椅的高度,正好能讓他夠到頭頂的天窗。
他坐了二十多年的辦公室,上學時候打籃球、踢足球練出來的好身材早就被脂肪取代。
但當他抓住天窗邊緣的時候,他的身體中好像激發出了強大的力量。
手機從他手中墜落,砸在地上后,燈光熄滅。
樓道里的聲控燈卻沒有因為這一聲巨響亮起。
張德覺得這就是最后的倒計時了。
他雙手用力,將自己拉上了天窗。
頭一伸出那四方的洞口,張德就看到了蹲在樓頂的東西。
那東西有著人的腦袋、人的四肢和人的身體,卻能讓任何人在看到的第一眼時,就能確認它不是自己的同類。
它明明瘦瘦小小一團,一點兒肉都看不見,可又龐大到能盤踞整個樓頂,用巨大到夸張的眼睛,湊到天窗洞口,盯著張德。
張德的手一松,身體就要落下。那東西抬抬手指頭,就勾住了他的手掌。
他的手掌被鉤子戳穿,整個人像是烤鴨店里掛在櫥窗內的鴨子。
張德沒有發出慘叫,也沒有痛呼,他只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那東西的眼珠子在眼眶內移動。
張德知道它轉移了目光。
就像是許宏才那時一樣,它此時沒有看自己。
張德也像面對許宏才一樣,移動視線。
他的下方是他自己搬來的椅子,是他掉落在地的手機。
喀嚓。
有什么東西踩在了他的手機上。
張德聽到了古怪的笑聲。
他抬頭看去,就見那東西咧開嘴,笑了。
張德的身體被向上提起。
他的腳好像碰到了什么東西,寒徹骨髓的疼痛感順著腳往上延伸,一直延伸到被提著的手掌。
疊加的疼痛讓他顫抖起來。
有什么液體滴落在他的頭頂,又順著他的頭淌過耳朵。
張德聽到了除自己心跳以外的聲音。
“”
什么
“放”
是說話聲
“放開他”
張德吃力地抬起頭。
一個身影從樓頂上一躍而過。
原本看起來龐大無比的東西,這會兒看來只不過是個瘦弱的人,被對方輕易撞開。
張德的手被拉扯,勾著他手背的彎鉤撕掉了他的一塊皮肉,也松開了對他的鉗制。
張德從半空中落下,后背砸到了椅子,疼得他一口氣都沒喘上來。
一張年輕女孩的臉填滿了天窗,也填滿了張德的視線。
年輕是毋庸置疑的,但女孩很憔悴,如同張德每天見到的那些病人,她的精神狀況非常不好,她的眼神中有著恐懼,表情焦急,嘴唇都在顫抖。
明明在害怕著,女孩還是鼓起了勇氣。
“快跑呀啊”女孩被什么東西給按住了臉龐,直接推出了天窗的位置。
張德想要跑,但剛爬起來,記憶中就浮現出了許宏才的話和尹士康的黑白照。
“是我租的地方,那個小區里面有個姑娘,大學生,可能,她讓我到三院,找尹士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