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托人找死人的人,會是什么人呢
張德扭頭看向了只剩下夜空的天窗。
他重新扶著椅子,爬上了天窗。
手上的疼痛和上了年紀的身體讓他花了不少功夫才成功登上樓頂。
樓頂上已經不見了那東西的身影,也不見了那大學生模樣的女孩。
張德被樓頂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他無意識地挪動步子,忽然覺得腳下一滑。
月光不知何時落在了屋頂上。
張德抬起腳,看到了自己踩到的東西。
那是他不算陌生的血液。
他在醫院工作,卻因為科室的原因不常見到血,不過,作為醫生,人血總歸是認識的。
張德順著血跡,踉踉蹌蹌走到了大樓的邊緣。
他跪在地上,低頭看去。
樓下的路燈暗著,看不清地上的情況。
突然,路燈亮起來。
如同整個小區的開關被打開,熄滅的路燈、沒有打開的樓道聲控燈全部亮了。
張德只覺得這光芒刺眼,他的視網膜中涌進光芒的同時,他的大腦中也涌入了奇怪的情緒。
暴怒、恐懼、歇斯底里,還有一種無處發泄的饑餓感
就像是病情最嚴重的精神病人的心理世界被投映在了張德的心中,張德做了二十年的精神科醫生,卻是生平頭一回直觀地感受到了精神病的世界。
不是課本中刻板描繪的那些癥狀、病因,也不是學界大佬分享的模糊難辨的形容,所有的一切都攤開在了張德的面前。
那情緒如潮水,席卷過后,居然帶來了熾熱的溫度,接著才迅速退去。
張德在那一瞬似乎聽見了某種鳥類的叫聲。
視線隨著幻聽,恢復了正常。
張德還低著頭,這次能看清樓下的情況了。
樓下坐著一個女孩,就是他剛才看到的女孩。
女孩身邊站著一老一少兩個人,老的那個似乎在安慰著哭泣顫抖的女孩。
不一會兒,又有個女孩從居民樓后頭轉了出來,手中拖著個人形的物體。
張德認出來,那是剛才抓住他的東西。
他反射性地抱住了自己手上的手。
觸手粗糙,卻沒有粘膩的液體。
張德看向自己的手,發現手上多出來了一塊胎記般的痕跡,卻是沒有傷口。
他心中一動,再次看向樓下。
那年輕的男人和拖著那東西的女孩一同抬頭,定定看向他。
明明隔得那么遠,張德卻能看見兩人眼中的情緒。他也瞬間明白他認為的“女孩”恐怕年紀不小,和那個哭泣的女孩完全不同。
老人沒有看張德,拍了拍女孩的頭,攙扶她起來。
那個女人并不將張德放在眼中,看了他一眼,就手一揚,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拖著的東西就風化消失了。
至于那個男人
張德和他對視著,心情緊張。
女人說了什么,那男人躊躇的表情才收了起來,不再看張德。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男人幫著老人架起女孩,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張德知道,那不是出小區的方向。
他們沒有出小區
那個女孩本身就住在小區中
一周后,許宏才出院,行李被快遞回去,他自己則拄著拐杖,獨自離開了醫院。
一周后,張德再次來到了那個小區,手中提著水果牛奶和一束鮮花、一袋子香,按響了王怡秋家的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