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長從廁所回來,就見林友德魂不守舍,一副呆呆的模樣,不禁嘆氣。
他拍了拍林友德的腦袋,神色變得嚴厲了一些,“老吳怎么帶你的這么容易就動搖,心志不堅啊。”
老吳是帶林友德的師父,明年年初就要退休,目前在隊里退居二線,做一些辦公室里的工作。
林友德縮了縮脖子,欲言又止地看著小隊長。
“你要實在不行,就申請休假,好好和局里面的醫生談談。嘿,我說你啊,又不是年紀小,又不是那種老頭,怎么就信這個你們現在學校教育不講反迷信了”小隊長抱著胸,大馬金刀地坐在林友德身邊。
林友德很委屈。
他在一天之前還是個不信鬼神的新時代青年。去寺廟旅游,他不上香;路過水池,也不會投硬幣;網上的錦鯉都沒有轉過一條。可他偏偏就碰到了這種事情。
林友德情不自禁懷疑起來,那些相信這種事情的人是有著和他類似的經歷,還是如他以前所想,都是缺乏科學教育
這事情是想不出個結果來的。
林友德瞄了一眼病房內站著的宋英英。
宋英英已經放下了架子,恢復成了平時的模樣。病房里沒有椅子,她就翹著腿,坐在一臺監護儀上,腳丫子還一甩一甩的,活像放學時間無所事事的學生妹。
又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是坐累了,干脆趴在了潔凈棚的上方,像是一只貓,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低頭瞧著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熟睡的方曉恬。
方曉恬一夜都沒有醒來。從她上次蘇醒計算,她已經睡了快整整一天了。
小隊長和林友德都是習慣了值夜班的人,精神頭十足地在病房外坐了一整夜。與之相比,宋英英的“工作”態度可謂是糟糕至極,林友德還瞧見過她打瞌睡睡了半個小時。
天蒙蒙亮的時候,小隊長看了看手表,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普通人做這種事情,精神會隨之放松下來,小隊長卻是下一秒就又打起了精神。
他知道這種時刻是人最容易放松的時候,也是那些慣犯最喜歡下手的時候。
小隊長看了看走廊兩頭,沒見到人影,但已經能聽到一點人聲了。
醫院內的作息和平常生活的作息可不同。早上七點頭一臺手術,患者五六點就該醒來準備,醫護人員的準備時間則更早。碰上半夜要急救的、手術后需要特殊看護的,那大晚上的,都不能消停。
不過,昨夜,這個病區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
這會兒聽到了一些動靜,反倒讓林友德心安了一些。
他不比小隊長有經驗,心中安定,精神也就松弛了下來。
“哎呀”少女的叫聲讓林友德一驚,心臟都差點兒撞破胸腔,直接蹦出來。
宋英英爬起身,跳到地上,“她醒了快叫醫生”嚷嚷著,她整個人都趴在了玻璃窗口上,拼命揮手。
林友德趕緊看向病房內,果然見到方曉恬睜開了眼睛。
“隊長”林友德叫了小隊長。
小隊長聽不見宋英英的聲音,卻是能看到林友德的反應,也能看到方曉恬睜開的雙眼。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辦公室,嘭嘭拍了兩下門,就扭開門把手沖了進去。
值班醫生被小隊長從椅子上拉起來,睡眼朦朧,但一到病房門口,人就徹底清醒了。
“醒過來了。我看看情況。”醫生說著,和護士一起進了病房,將林友德和小隊長攔在了門外。他們做了消毒,才進入潔凈棚。
隔著玻璃窗,小隊長和林友德都聽不見醫生和方曉恬的聲音,只能看到醫生一邊做檢查,一邊在和方曉恬交談什么。
林友德下意識看向了留在病房內的宋英英。
宋英英的聲音倒是能穿過病房,清晰傳入林友德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