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警官將筆記本打開。
老舊的筆記本開機速度并不快,用了幾分鐘,才進入桌面。
桌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文件圖標,文件名中英文參雜,從顯示不全的內容來看都是心理學相關的論文,也有些社科類的統計研究。
錢警官一個中年人,倒是對電腦異常熟悉,運行程序后,就將筆記本的操作記錄調了出來。
長長一列文件列表都是文檔。
“徐醫生是什么時候癱瘓的”錢警官看著那些文件最后的修改日期,詢問徐紅。
徐紅想了想,說了個大概的日期,“就在那個月里面,應該是月中的時候。”
“他是突然癱瘓的之前沒有什么征兆嗎”
“之前就老樣子。早上還好好的,到了中午,我喊他吃午飯的時候,發現他沒在書房,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徐紅回憶著,心有余悸,“那樣子挺瘆人的。我以為他在想什么事情呢。后來發現不對。我說話他沒反應,跟他說什么都不吱聲,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拉他起來,第一下都沒有拉動。他渾身都沒力氣一樣。我就打電話給了徐太太,再叫了救護車。送去醫院做檢查,說是癌細胞擴散了,還有腦溢血,血管爆了什么的。”
具體的診斷結果,徐紅記不清了。急診醫生也只跟他說了個大概,之后徐海軍的兒媳婦趕過來,兒子也急忙打飛的回來,自然有他們接手和醫生溝通的工作。徐紅做著看護的事情,也只有在那對夫妻不在的時候,聽醫生護士有什么交代,再轉告兩人,說的大多數明天又要做某某檢查、新的自費藥需要付錢、或是之前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需要找醫生詳談,總之是沒什么實質內容。每天早上醫生查房的時候,徐海軍的兒子兒媳婦總有一個在場,那時候徐紅又被指使回家燒午飯,給徐海軍準備特制的流質食物,也沒機會聽徐海軍的病情介紹。等徐海軍出院回家,夫妻兩個又只交代了一些用藥和護理方法,徐紅依舊沒聽任何人詳細說過徐海軍的病情。
徐紅對此倒是沒有什么怨言。他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清楚,也很感謝徐海軍一家給他開出來的優厚待遇。為了更好地照顧徐海軍,他兒子還給請了專門做上門護理的醫生護士,每周來兩次,徐紅也借著光,學了一點護理技巧。即使徐海軍哪天去了,徐紅有了這樣的本事,找新雇主也會變得非常容易。他也就更加感激徐海軍一家了。
“也就是說,誰都沒有發現”錢警官皺著眉,話說出口,又咽了回去。
“那個,警察同志,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得給老爺子做飯了。您看,您中午留這兒吃飯嗎老爺子吃流食,我自己做點東西吃,菜比較簡單,但都是新鮮的。”徐紅看了眼掛在客廳的鐘,開口說道。
“謝謝了。我中午還有事情。你自己忙吧,我再看看電腦里的東西。”錢警官笑著婉拒。
“欸,那行。”徐紅趕緊去了廚房。
錢警官看了看書房門口,直到聽到廚房里傳出洗菜、切菜的動靜,才將視線收回。
“有什么問題”黎云好奇問道,也是虛心求教。
他實在沒看出來這電腦有什么問題。
筆記本被發現的地點是非常奇怪,但這一列的文件似乎沒有疑點。
錢警官沒急著回答,將文件的屬性一一打開,檢查了文件的建立時間,還察看了論文的發表日期。
情況不出他所料。
“徐海軍應該在被送醫前兩三個月就不太對了。他看的論文,以前還有規律,中文的都是最新發表的論文,英文的是按照作者來看,一口氣看同一作者的多篇論文。到了兩三個月前,變成了隨機點開文件,順序也都亂了。”錢警官解釋道,“再加上這種藏起筆記本的動作,還有他手寫的這些東西”
錢警官拿起了桌上的紙質筆記本。
同樣是潦草凌亂的字跡,普通人看來都是鬼畫符,毫無區別,可錢警官卻從中看出了不同。
最后這幾頁,是真正的鬼畫符,是徐海軍拿著筆,描摹著以前寫的內容,還經常隨心所欲地發揮,如同孩子的涂鴉。
這樣的細節,黎云完全發現不了。錢警官做了解釋,黎云也只能“哦”一聲,表示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