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犯罪現場的話,他們五人的父母那邊更為血腥兇殘。“謝軒榮”三人當時急著殺人滅口,不光顧不得毀尸滅跡,處理犯罪現場,行兇犯案的手法也簡單粗暴,在毫無計劃之下,都是用蠻力殺死了幾位老人。方曉恬和陸雨的經歷與之對比,只是緊迫、危險,談不上多殘忍。
為了避免方曉恬的精神再受刺激,王醫生建議警方出面,幫忙將方曉恬的家做一個清理,防止她看到那血跡斑斑的行兇現場。
中心醫院的精神科主任那邊的診斷就有點兒含糊其辭了。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此行本就是給王醫生打輔助的,全然肯定了王醫生的診斷,沒有任何個人想法。
黃隊長對此有些微詞,不過在了解了中心醫院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后,就作罷了。
對中心醫院的精神科來說,退休老同事徐海軍的病理解剖才是當前研究的重點雖然他們進展緩慢,被徐海軍傷到的徐紅都出院了,他們還是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好在,那日來吊唁的眾多醫生中,也沒有誰搶先發現徐海軍的病因。他們也不算是表現糟糕,讓中心醫院在眾同行面前丟臉。
黃隊長咨詢了王醫生,清理好方曉恬的家,親自檢查過,今天也是親自來接方曉恬出院,表達了自己的重視,也代表了警方和政府對案件和她這個受害者的重視。
他對方曉恬很同情,也很自責。案件陷入僵局,很可能要跟其他塵封于檔案中的老案件一樣,變成一樁無法偵破的陳年舊案。等幾十年后科技進步了,有新的偵查手段,才能將兇手繩之以法;也可能,幾十年過去,方曉恬垂垂老矣時,都還見不到曙光。
方曉恬經過走廊時,看到了林友德。
她還記得林友德,沖林友德點頭致意,“之前,那天,謝謝你。”
她并不清楚那天的詳情,但她清楚記得自己從這陌生警察身上感受到的溫暖。是對方的呼喚讓她有了一線生機。
她的確變成了孑然一身的人,可還是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林友德一怔,也點點頭,卻是沒說話。
黃隊長看了眼林友德和林友德身邊的錢警官,他身后,林友德的小隊長和師父老吳各有各的表情。
林友德低了低頭,又馬上抬起來,站得筆直。
等他們一行人走過,錢警官拍拍林友德,示意他跟上。
兩個人走在了隊伍的最末。
黃隊長開了他自己的車來。請方曉恬上車后,他回頭看了眼自己的下屬們,視線落在錢警官身上。
錢警官扯扯嘴角,又是拍了一下林友德,在林友德不解的目光中,走上前,上了那輛車的副駕駛座。
林友德發愣地看著那車子遠去。
小隊長走到了林友德身邊,“好了,你小子寫好檢討,明天交給我。下次再這樣犯渾,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友德還有些回不過神。
小隊長已經走了。
其他同事也各自散了,有的回局里繼續上班,有的回家休息。
最后,醫院停車場就剩下了林友德和老吳。
老吳嘆了口氣,“你還要接我的班呢。明年進新人,你得當老師傅了,你這樣子哦爭氣一點啊,小伙子。”
林友德一個激靈,“我能回局里了”
“當然了。王醫生都說沒什么了。你也算是經歷了一次考驗。以后啊,別這么不經事,被嚇一下就這副樣子,你還怎么當警察啊我看是我平時帶你太寬松了,以后得嚴厲點才行。”老吳板起臉。
林友德撓著頭,視線余光瞥見中心醫院的急診大廳,動作微頓。
急診大廳中沒有出現穿著染血白大褂的那抹身影。
事實上,那天之后,林友德就沒再看到奇怪的東西了。
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隨著幾條人命,和離去的黑白無常,一切都結束了。
林友德沒再看見什么東西,聽錢警官說,他這些天也沒再感到異常。
他們好像變回了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