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步步殺機的困局成了消消樂,她覺得有趣,時而指一指某座山峰“江公子,試試那一座。”
于是江白硯起劍,劈碎那團巋巍屹立的墨。
柳如棠
你們開心就好。
謝謝你,畫中仙。
被江白硯這么一搗,沒過多久,黑墨中現出裙裾翩躚的白影。
虞知畫面色沉沉,手持玉筆與畫卷,輕盈躍向另一座山峰,右手輕揮。
她畫得急,墨汁變成混沌不清的黑色漩渦,正要繼續下筆,覷見身側刀光掠過。
靈官面具隱隱發熱,沈流霜的刀風裹挾龍騰之勢。
虞知畫咬牙,黑墨護于跟前,形成一面鐵盾。
她欲閃躲回避,發覺身后亦有追兵。
陳澈的長槍帶有天官威能,槍尖上挑,與沈流霜的刀光聚作繁復巨網,難以掙脫。
臉色慘白至極,虞知畫神態平平,只輕微蹙了眉。
剎那間,這座山頭轟然崩塌。
陳澈與沈流霜一瞬怔忪,她趁機后撤,卻撞上一道金光。
施黛眼尖手快,拋出一張符箓,靈氣恰好聚在虞知畫的逃亡路徑,兜頭罩下。
金光如刃,毫不留情擊上她后背。
劇痛襲來,虞知畫悶哼一聲,又見劍氣流瀉。
在數人的圍剿下,她處于絕對劣勢,根本不可能逃開。
斷水劍意大盛,刺穿她胸腔,也絞碎她手中緊握的本命畫卷。
鎮厄司需要她的口供,江白硯遏制殺念,沒下死手。
“終于。”
前前后后折騰這么久,柳如棠氣喘吁吁“結束了。”
施黛累得夠嗆,抬手摸摸自己額頭。
渾身上下被水浸濕,隨即一直追在虞知畫身后,她這會兒反應過來,才發現寒氣幾乎滲進骨頭。
目前還不燙。
等明天,不會發燒吧
沈流霜來到她身前,壓低聲線“落水了”
看江白硯和柳如棠的衣物,同樣水涔涔的。
“沒事。”
施黛不覺得有什么,更想向她分享本命畫里的所見所聞,眉飛色舞“畫中仙的筆能填山。我們站在峽谷里,兩邊的高山忽然變成江水,把我們給淹了。”
正說著,身體被一件漆黑外衫牢牢裹住。
沈流霜的面具掀開在頭頂,露出一雙凌厲鳳眼,動作輕柔,為她理好衣襟“別吹到冷風。”
另一邊,陳澈一言不發,把外袍罩上柳如棠后背。
他沒多話,看向虞知畫“可知罪”
胸口被刺穿,淌出汩汩鮮血。
本命畫的碎屑散在腳邊,虞知畫垂眸不語。
沉默半晌,她低聲道“衛霄會如何”
發絲凌亂搭上肩頭,幾縷遮擋在她晦暗的眼前,她一動未動,似在思忖。
虞知畫說“除了錦娘,其余幾個死者都是我殺的。”
“因為自己的貪念殺人,只要做了,就是有罪。”
裹緊陳澈的衣袍,柳如棠從體內剝離白九娘子,眼底猩紅褪去,變回墨玉般的黑。
她擰眉“你何必為他如此”
與虞知畫接觸不多,但柳如棠清楚,這是個聰明人。
為了衛霄犯案,毫無疑問是件蠢事。虞知畫圖什么因為衛霄的前世和她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