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見他神情放松了,便直接沖進他懷里,樂呵呵道“扶蘇所作一切,都是為了阿父能輕松些,只要阿父喜歡就好了。”
事情都做了,當然要讓阿父知道他的付出。
他跟他爸爸學的,不興暗地里默默付出那一套,若對方不能發現,或者有人從中作梗,那豈不是要傷了二人情分,還不如一切都說好。
蘇檀以前不敢說,他對秦始皇一知半解。
雖然很喜歡秦皇,但歷史評價實在兩極分化,一說是暴君,一說是明君,他身處其中,自然要先用自己的眼睛看,再去判斷。
現在發現,他政爹真的很寬和。
嫪毐叛亂才被斬殺,而呂不韋、趙姬兩個事件牽連者,一個被奉養在雍城不愿意再見,一個食邑萬戶頤養晚年。
而他一日比一日過分,他也不過冷冷瞥一眼,便是打罵都很少。
偶爾確實會打他的屁股,但這沒關系,因為他政爹根本沒用什么力,和暴虐的責打完全不同。
時下講究棍棒底下出孝子,就連王賁也挨揍如吃飯,甚至知道找角度去迎接棍棒讓自己沒那么疼,甚至也不太在意,被打就被打了,養養就好了。
他討好地笑了笑,就見嬴政立在鐵匠前,看著他打鐵,半晌都移不開眼。
“這劍什么時候能好”
嬴政問。
蘇檀沉吟,他輕聲道“要到后日了,到時候讓阿父看看此劍的威力。”
“比之青銅劍,又如何”嬴政問。
蘇檀試圖找出個比較委婉的回復,想想還是直接道“青銅珍貴,鐵劍卻不然,在黑石、高爐、鐵礦的作用下,比不得青銅的價值,但若論鋒利度,怕是沒有任何可比性,此劍之鋒利,非青銅可比擬。”
他這么說著,眉眼間盡是灼灼風華,一看就知道他極為自信。
嬴政點頭,他問一句,不是不相信扶蘇,而是覺得這么好的東西,讓人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他說完,就直接起身回張太公處理政務去了。
而蘇檀吩咐完明日的流程,說是先叫人將火炕的好處寫成黔首能聽懂的大白話,然后再說著技藝秦地的泥瓦匠都可以過來學,這邊免費教,然后上百戲,中間就插播火炕的好處,再上百戲,這樣交叉著來,務必讓周圍人都能聽懂,而尋常人來學,或者來請著做火炕,這邊都要答應。
并且叫人連夜去菽乳村先做幾個出來,一是叫菽乳村的人學一學,再者有個模子在這放著,也好過空口白牙的說。
等堅持到最后的人,再發半斤菽乳。
蘇檀仔細捋了一遍流程,這才放心下來。
當然今日天色尚早,就叫敲鑼的滿大街宣傳,各處都說說,明日有百戲、能領半斤豆腐,還有技術要教。
這樣的話,推廣起來應該會簡單很多。
他雖然覺得手拿把掐,十拿九穩,卻還是有些忐忑,先試試再說,若是能成,那就好辦了。
當天就有敲鑼打鼓的在菽乳村周圍宣傳,那人大聲的嚷嚷,一傳十十傳百的都知道了,還說把親近的親戚都叫來,這不親近的就別叫。
這話一出,誰還敢不叫,到時候說有了領菽乳的好事,你竟然不叫我,是不是和我不親近。
“能做主的也多叫些人,不能做主的就算了。”
這家一出,要強的人就活動開了,這村落就這么大,人一輩子活個臉面,可不是要看自己的人脈網,領菽乳這樣的好事,當然要家家宣傳,又不是農忙時,都聚在村頭樹蔭下閑磕牙,堪稱一呼百應。
特別是為首的漢子,是菽乳村常來賣菽乳的,大家都認識,也知道他們跟官府來往密切。
但還是有人很憂慮的問“領菽乳可是真的”
“為甚不要錢”
“還有百戲”
林林總總的問題,每個村子都一樣,但菽乳村的漢子賣豆腐這半年,已經鍛煉出來了,聞言樂呵呵道“是,都是真的,去領,說不定還是朕親手做的。”
眾人這才信了些。
為首的漢子高興的呲著大牙,把這差事看的比什么都重,他去見公子扶蘇時,對方交代了,說要是他辦的好,以后有差事還給他辦,到時候做個官差,也未可知。
想想就覺得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他宣傳起來就愈加賣力了。
而這半年,他賣菽乳,整日里迎來送往,可謂見多了各方人士,自然是練就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
“都來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