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擁片刻,陸景灼坐起身。
沒有喚任何宮女內侍進來,他自己取火折子將蠟燭點亮。
楚音把被子裹裹緊,探出頭到處找。
窗欞上方又出現了蟲的身影。
“殿下,那邊”她伸手指一指。
陸景灼持著蠟燭往上一照,只見是條山蛩蟲。
此蟲比刺毛蟲大,雖未長刺,但因顏色漆黑,生有千足,也頗為嚇人。
楚音寒毛直豎“這不會是蜈蚣吧蜈蚣有毒,殿下可得小心,”頓一頓,“要不喚東凌來打蜈蚣是五毒之一,萬一殿下被毒傷如何是好”
他是儲君,絕不能輕易涉險。
誰料陸景灼毫不猶豫的拒絕“不必。”
隨后補充,“這是山蛩蟲。”
“殿下分得清”楚音驚訝,“它跟蜈蚣長得很像。”
“此蟲在林中也有,無毒。”他少時常外出狩獵,不是第一次見。
楚音便放心了。
只是那山蛩蟲被蠟燭一照,立時又躲到陰暗處。
它腳多,跑得飛快。
陸景灼放下蠟燭,尋找武器。
忽而發現楚音的荷包就在桌上,便從中取出一枚銅錢。
楚音想到他撿石子將石榴花打下的事。
百發百中。
只這本領又要被拿來打蟲子了。
楚音眸中浮現笑意,盯著神情專注的丈夫。
生怕驚到獵物,他沒再舉起蠟燭,無聲無息地環顧四周,
每一寸一每寸的看。
房梁以上,蠟燭的光照不到,眼睛不免有些酸澀。
伸手輕揉時,他心頭忽地生出一個念頭。
他簡直是瘋了
堂堂太子,居然大晚上的使勁找蟲子
其實讓東凌去弄一頂紗帳便成,有必要如此費力
他不至于真就那么想打蟲子吧雖然楚音求助于他,是挺讓他愉悅的
但他想歸想,揉完眼睛并沒有放棄。
就在這時,山蛩蟲爬到了一根橫梁上。
銅錢在他指尖極快的彈出。
“噗”的聲響后,蟲子變成了一團汁液。
楚音離得遠,看不清。
“如何打中了嗎”
“打死了,”他將蠟燭移到別處,又再次在屋內找一遍,“應該沒有別的蟲子,”在床邊坐下問楚音,“現在能睡著了吧”
“嗯,多謝殿下,”她的眼眸像彎彎的月牙,“以殿下的騎射功夫打這蟲當真是殺雞用牛刀呢。”
當然。
若不是因為她,他怎么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目光落在楚音含笑的臉,忍不住伸手輕輕一撫。
指尖碰觸到的嬌嫩叫心頭滋生出柔軟。
他對待楚音確實與之前不太一樣,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總撒嬌勾引他
他得承認,楚音在那種時候是很可愛的。
男人的目光有些深邃,也有些迷離,楚音不知他在想什么,正當要問,外面忽然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門口停住。
陸景灼回過神,轉頭將蠟燭吹滅。
定是宮女或內侍發現這里有亮光,以為他們怎么了。
楚音小聲道“殿下,快睡吧,明兒還得見那些農戶。”
他嗯一聲。
兩人離得很近,但并沒有抱在一起。
正各睡各的時候,他道“萬一有蟲從門縫里”
楚音一聽,自覺地躲到他懷中。
他胸腔微微震動了下,將她擁緊。
次日,陸景灼如平常一樣先輕手輕腳起床。
張縣令本人沒出現,派了主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