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灼想著楚音昨日要了魚,就說吃魚片粥。
秋季微涼的早晨來一碗鮮香可口的魚片粥再合適不過。
楚音很滿意,小口品嘗。
陸景辰自然也在。
睨一眼對面,兄長坐得筆直如松,舉手投足間又不乏優雅,真正是儲君風范,就是唇上的傷口今兒結痂了,顏色頗深,很是顯眼。
兄長這個人不說十全十美,但向來從容自如,沒有局促的時候。
陸景辰吃了半碗粥忽然道“大哥,我昨兒忘了問,你嘴上怎么了”
陸景灼沒什么反應,楚音卻被嗆到了,咳嗽一聲。
果然是被親破的
陸景辰看向楚音,心想大哥一向嚴肅,私底下竟如此熱情嗎可惜那并非缺點,他也不能以此擊敗大哥。
對上他的目光,楚音生怕他要問自己,不免思忖怎么答。
說實話不行,說假話
陸景灼又不是孩子,總不能說他坐個車撞到嘴唇吧
實在有損顏面。
“這么小的傷口,你不必關心,”陸景灼此時開口了,“有這功夫好好琢磨下去海縣,岷縣的事吧。”
陸景辰“”
他那次在文殊寺被妻子打到脖頸,父親問起時他都有些慌亂,別說親破嘴,可兄長居然連臉都不紅一下,仿佛并沒有發生什么。
實在佩服。
見陸景辰不再繼續問,楚音松了口氣。
但想到陸景辰能注意到陸景灼的傷,那些官員未必不會發現,楚音有些懊惱起來,后悔自己咬了他,也不知怎么會生出這樣的誤會
她微微顰眉,只覺這魚片粥都不香了。
等吃完飯,她將陸景灼拉到臥房“妾身有顏色較深的口脂,要不替殿下遮掩一下”
陸景灼“”
看來二弟的話影響到了她。
可抹口脂不是更奇怪嗎
“別欲蓋彌彰,我本就有家室,別人猜到又如何再說,那些官員只關心自己的前程,農戶們只關心來年能不能豐收,真當他們在意我的傷”
楚音一想也是“妾身多慮了。”
“多不多慮無妨,”陸景灼盯著她的櫻唇,“重要的是,你下回別再咬我。”
“”
那種誤會應該不會再發生的,楚音道“好。”
時辰不早,張縣令等官員已在外面等候。
二人也從臥房走出,前往農田。
有了上次在南陽縣的經驗,這回陸景灼很快就解決了農戶們的擔憂,不過農戶們聽說了一些易簡的事,翻著花樣考他,足足考了半個時辰。
易簡的嘴巴都要說干。
見難不倒他,農戶們十分高興,夸其厲害。
返回時,陸景灼吩咐易簡“明日你同景辰去另外兩個縣城,有你在,更容易些。”
易簡理解“臣明白,不過臣不在的話,殿下與太子妃要如何應對那些農戶”
“不難,今兒你對答如流的事肯定會傳得人人皆知,他們一旦相信你,此事就會變得輕而易舉。”所謂人心所向就是如此,再者,南陽縣與安豐縣是六大縣城中最為富饒的縣,相當于大家族中的長子次子,他們一旦沒了疑問,其他縣城也會跟隨,陸景灼十分確定。
但易簡仍怕出現意外,想一想道“臣把多年來的心血都寫在冊子上了,平時也會隨身攜帶,若殿下不嫌棄,臣等會送來,到時如若農戶們仍有顧慮,殿下可以替臣回答。”
陸景灼點點頭,贊許道“您考慮得很周到。”
同為皇子,陸景灼跟陸景辰在外為建興帝分憂,另外一位卻只能留在宮中,無所事事。
惠妃輕嘆一聲,將手里的絲線咬斷。
剛做好的護臂厚實溫暖,也不乏精致,周飾卷云紋,點綴花鳥紋,還以金絲封邊。
“三皇子應會喜歡,”宮女銀杏詢問,“可是要奴婢現在送過去”
惠妃卻沒有那么樂觀。
當年兒子出生后,建興帝很不喜歡,說瘦得像只貓兒,啼哭聲也尖,令人不太舒服,她膽小,無誰可以依靠,生怕建興帝為此怪責,每回見他來,就把兒子放在別處,后來兒子漸漸長大,建興帝仍不喜歡,她不知如何是好,與兒子漸行漸遠,后來兒子便常去姜皇后那里。
是她自己將兒子趕走的。
也是她害得他的手廢掉了。
若是當初她多關心他一點,兒子就不會去討好姜皇后,那日便不會隨之外出,掉入陷阱。
惠妃眼睛一紅,流下兩行淚。
銀杏忙勸道“您別傷心,奴婢看三殿下對您還是有情的,上回過來不是坐了一會嗎若真的恨您,定然不會留下。”
“真的嗎”惠妃的表情有幾分天真。
娘娘天生麗質,即便這等年紀也風韻不減,銀杏道“真不真,奴婢將這護臂送去試一試便知。”
“也罷,”惠妃叮囑,“你小心些別被人發現一會告訴圣上,圣上怕不會高興。”
在成王府時,兒子可以養在她跟前,可成王登極之后就不一樣了,她身為妃嬪是不好與皇子來往的,只能偷偷摸摸,故而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