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被迫要納妾了,大嫂竟還有心思關懷他的手,陸景睿心頭一暖“我沒事,倒是大嫂你”說著頓住。
她疑惑地看著他。
他突然不知怎么安慰,總不能說“大哥納妃的事,你別傷心。”
他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來表達。
縱使平時再擅長偽裝,也有笨拙的時候。
“大嫂怎會折紙的”他換了話題。
“我看珝兒珍兒喜歡,便自己學著給他們折,像花兒什么的挺容易,別的就難了,還未找到訣竅。”
“大嫂如果真的想學,我可以教你。”
少年微微笑著,桃花眼像泛著漣漪的春湖。
這完全是對待親近的人的態度。
楚音下意識拒絕“不必,你的手傷了,還是少動為妙。”但話說出口又有些后悔,她不是要揭穿他嗎跟著他學豈不是更容易找到機會
但下一刻她又想,他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怎么感覺他開始不掩飾他的傷勢了
他該不會哪一日說自己痊愈了吧
為什么
陸景睿卻不知她在想什么,見她又提到自己的手,笑得更甜“大嫂,我的手折折紙真的沒事,您不必這樣替我著想,其實折紙很簡單,只要將”
楚音被迫學到了訣竅。
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楚音半響沒回過神。
幾次沒見到父親,陸景灼這次堵在了父親早朝回來的路上。
看著晨光中的兒子,建興帝從龍輦上探出頭“你還不死心”
“孩兒想知道原因。”他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
建興帝便從龍輦上下來,帶他一同進乾清宮。
新倒入的曼松茶清香撲鼻。
陸景灼端坐著沒有去碰,又再次道“孩兒想知道原因。”
“朕說過了,朕盼你多子多孫,”建興帝徐徐喝了口茶,“怎么你就這么想不明白真打算做個情種”
“情種”陸景灼淡淡道,“孩兒并不是為阿音而不納妾。”
建興帝一怔“不是為她”
“不是,孩兒無論娶哪位女子為妻,都不會納妾。”
“”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建興帝手指摩挲茶盅,陷入沉默。
“父皇能告訴孩兒,一定要孩兒納妾的原因嗎”陸景灼很想弄清楚這背后的意圖,再次詢問。
誰料建興帝突然輕嗤了聲“你恨朕,是嗎”
“你不想納妾確實不是為阿音,朕現在明白了,你其實一直在恨朕。”
他本以為這孩子只是不愛他,但陸景灼無論如何也不納妾,那情況又不一樣了。
父子倆從沒有觸及過這件事,整整二十年,但父親主動提,他亦不是不能說。
“以前怨過,”陸景灼坦蕩地道,“不止怨您,也怨母親,怨母親為何想不透,為何看不穿,為何非要去愛您那時的孩兒年紀尚小,很多事都看不明白,可孩兒想沒有一個孩子,在年幼的時候是不渴望家的圓滿的。”
但他現在長大了,他不怨任何人,他只想自己有一個圓滿的家。
建興帝的手指猛地收緊。
茶盅差些碎裂。
“父皇您年幼時,難道不是如此嗎”話已經說出口,不如將它說完。
殿內一片靜寂。
透過遠處香爐內冒出的裊裊青煙,建興帝的目光穿過雕花的窗欞,穿過時間門,看到了四十年前的自己
他剛剛五歲。
他時常拉著母妃的手問“父皇何時再來呢父皇每次都說明日再來,可每次都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