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
“你”周光赫一張口,發現語氣還是有點著急,生怕這個狀態說出的話,過急過重,不小心讓小姑娘難過,停頓調整了片刻,“你這些票,真的是不亞于一顆炸彈丟在敵方高地。”
水瑯輕笑出聲,“怎么大家都被嚇到了反應很夸張”
“不是一般的夸張,炸地每個人都失心瘋了。”周光赫依然用雙手捧著票,“這票子是開會開到一半的時候掉出來的,連我都被嚇懵了。”
“啊”
水瑯驚訝抬眉,“不是你一到單位就打開,然后給所里的”
“不是,是在所里非常需要的時機,從我口袋里掉出來,落在大家面前的。”周光赫想到大家的樣子,就忍不住搖頭,“一個個激動地都要哭出來了,連所長們都激動地語無倫次,總之,你這顆炸彈,是達到前所未有,非常不可思議的效果了。”
他的描述,讓混亂激動的畫面浮現在眼前,水瑯忍不住笑出聲,突然,看到票子,“他們不要這些票,讓你帶回來了”
“怎么可能不想要,恨不得來搶了。”
周光赫看小姑娘被自己說得很高興,組織好語言問,“但這票子實在太多了,所里這段時間,每個人都在動用所有關系想辦法去找,最后只有所長托關系弄到了二十公升汽油票。”
水瑯的笑聲戛然而止。
周光赫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跟著止住了。
“你什么意思”水瑯上下打量他坐在椅子上的模樣,“剛才我就覺得不對勁,原來你今天是來審我的。”
“不是”周光赫心下驚于小姑娘的敏銳力與聰明,簡直就是一點就通,“我現在一點都不奇怪,一點都不驚訝,你會被家單位爭著搶著求著去上班了,我要是單位領導,我就是第四家來爭搶你去上班的單位。”
這看似不是甜言蜜語但又像是甜言蜜語的話,讓水瑯心情好轉,“有話直說,不要再拐彎抹角。”
“你這票子從哪里弄來的”周光赫直接問了,“跟黑市有關系嗎”
聽著他嚴肅的口吻,看著他一瞬間轉變的專業面孔,水瑯怔了怔,仿佛看到了他工作時的樣子。
但很快,似乎發現她被嚇到似的,他嚴厲的眼神立馬又被溫度融化,語氣也變得輕柔,“你是我家屬,你做了就是我做了,我就是想問清楚來龍去脈。”
“可能有關系。”水瑯平靜道“但我跟黑市沒關系。”
周光赫微愣,“什么意思”
“我說你怎么變得這么死心眼,這么木訥了,你不是應該最會審時度勢嗎東西都給你了,你們所的人也都看到了,直接順桿子往上爬,把東西送出去解決難題,以后辦案有硬件了,你也收獲了人緣,代隊長不久就能變成正隊長,這不就得了嗎”
打從他一張口,水瑯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無可忍道“你也說了,大家都很激動,都很想要,所長都激動得失心瘋了,說明都一致默認,這票子就是你光明正大憑借人脈弄來的,怎么就你死腦筋,還把票子抱回來,坐在這審我,怎么了,你是打算把我抓去關監獄,再把這些票子上交到工商所,看著你們所那些只是送老婆生孩子才私用一下車子的人,受處罰丟工作”
“不會把你抓監獄。”周光赫急忙道“你是為了我才去弄這樣票子,我怎么可能讓你去蹲監獄。”
剛才那話,什么你是我家屬,你做了就是我做了,水瑯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現在就更明白了,真出了事,他是要自己去認罪,忍不住抬手敲了他腦門,“你是在部隊徹底待傻了。”
周光赫一動不動,任由她敲。
水瑯看著他,心里很復雜,對于涉及工作,他這樣不知變通,不會因為有利于自己,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永遠把底線規則擺在第一位的性格,覺得慶幸。
因為國家有這樣的公安,身為人民,而感到慶幸。
但又因為跟他關系算是比較近了,是合作伙伴,而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終究是前者心理占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