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兩天一想到游街示眾,就幾乎嚇破了膽,全身冰涼顫抖,合不上眼。
應該說,是打從她被抓捕以來,就一直沒合過眼,昨天晚上眼睛像是被凍住了,更難合上。
原以為游街前的等待就已經夠折磨人,當申琇云被押到車上,被一名名死刑犯包圍起來,才體會到什么叫冰涼徹骨。
車子還沒動,就已經站著暈過去一次,被水潑醒后,一睜眼就看到一雙雙目露兇光以及死亡之氣的死刑犯,頓時嚇到頭皮炸裂,尖叫連連
想逃,卻逃脫不掉,被公安押著,與死刑犯一起去游街示眾,接受人民同志的口水與批判。
“真該死就該槍斃”
“吸人民的血,換自己享受不要臉”
“槍斃她”
在群眾激昂的混亂罵聲中,申琇云顫抖著心臟抬頭,想看一看丈夫和女兒有沒有來,卻剛好對上水瑯的視線,一看到水瑯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氣得眼睛通紅,掙扎起來,恨不得從車上跳下去吸她的血啃她的骨頭。
“老實點”
一槍桿搗在申琇云后背上。
申琇云悶哼一聲,忍著疼痛,發現水瑯的口形在說“這還沒完”,心里頓時一慌,下意識朝著國營理發店門口尋去。
等看到鄔善平站在那里,流著眼淚,接著,突然淚中帶笑,沖她點了點頭,申琇云驚慌的心稍微得到安撫。
知道丈夫這是在告訴她,琳琳穩了。
琳琳能夠留在城里,不用再去下鄉了
比起丈夫,她心底其實更信任女兒。
現在女兒能夠留城,就有嫁進鄒家的希望。
只要琳琳嫁給了鄒家,她就有救了
申琇云痛哭出聲。
哭聲除了絕望,還多了一絲期望。
“小舅媽,對你笑著點頭的那個人是你親人嗎”
“不認識。”
水瑯無視渣父討好的笑,沖卡車駕駛座上的周光赫揮了揮手,“行了,看完了,送你們回家,我要去上班了。”
“你去上班好了呀。”汪繡帶著兩個兒子走過來,“我帶她們一道回去就行了。”
三個丫頭沖著石搖光笑,喊了大哥哥。
“我還是親自送回去才放心,正好公交站臺也在梧桐里那邊。”今天周光赫早早就走了,她要看游街,只好坐公交車去上班。
水瑯拍著三個丫頭的腦袋,“走了。”
一個個膽子都挺大,不少小朋友都被那種讓人從心底發慌的氛圍嚇哭了。
這三個丫頭,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將人安全送到家里之后,水瑯走到公交站臺等車。
一輛黑色公家轎車,突然停到她面前。
車窗緩緩打開,后車座露出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年齡在三十歲左右,五官英俊,但吸引人的不是他的英俊,而是已經很收斂,還是能夠壓迫人的氣場。
男人隔著車窗盯住水瑯,“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水瑯眉頭一皺。
年輕司機下車走過來,“水瑯小姐,鄒太太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