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城公安在嗎”
突然,外面傳來一道吶喊聲,接著又傳來被捂住嘴巴“唔唔”的聲音。
水瑯還在往窗外看,桌子的人就消失了,只留下碗和桌子在打顫。
被這些人的行動速度愣了一下,連忙跟了出去。
公社院子里,舉滿了火把和手電筒,年輕男女站了一排又一排,在他們面前,又有一群干部及村民攔著,拖著,不讓他們往里走。
看到公安好像走出來了,年輕男女們突然一窩蜂將干部擠開,現場陷入混亂。
發現擠不過,一名挺著大肚子的女同志,抓起火把就往干部村民們臉上揮舞,成功開出一條路,走到周光赫面前。
周光赫定住腳步,“我們就是滬城公安,你有什么事”
后面一名女同志搶先道“我要舉報紅河村村支書,使用陰謀詭計,壞我的名聲,強迫我嫁給他兒子”
水瑯走出來,正好聽到這句話,周光赫還沒反應,外面就響起新的控訴
“我也要舉報村支書,他貪污他收了紅河村村民的好處,眼睜睜看著紅河村村民買賣人口”
周光赫面色立馬轉變成嚴肅,“買賣人口有證據嗎”
“有我就是證據”懷孕的女知青往前一站,“我原來是紅河村社員李紅衛的妻子,我丈夫意外去世后,我公公李二功就把我賣到了后山村,我向村支書舉報未果,被強行送到了后山村,后來才知道李二功收了三百塊錢,送給了李虎一百我有證據有他們當時立下的字據”
周光赫走下臺階,接過女知青手里的證據,上面只有李二功和后山村買家的手印,沒有提及李虎,“朱翔,先把人領進去,今晚徹夜查案。”
“周隊長”
黑夜中,公社主任披著衣服匆匆趕來,“周隊長,婚姻嫁娶,都是個人意愿,這種事我們公社干部都管不了,公安還管這事”
公安部門被取消后,公社的事,公社干部說了算。
公社下面的事,村干部,生產隊隊長說了算。
再上面,是革委會說了算,武力這方面是民兵隊。
這幾年公安系統恢復之后,紅慶公社雖然也有一名公安特派員,但那也是輔助公社干部抓生產。
大多數人之前都不清楚,公安到底管什么,直到這些年去縣城里看過幾次死刑犯槍斃,才對公安有些了解,只認為死刑犯跟他們才有關系。
就是知青們,壯著膽子來這里,也是因為聽說人是被錫山公安和滬城公安帶走的,這讓她們看到了希望,但能不能成,心里也是毫無底氣。
現在看到公社主任出來阻攔了,心里就更沒有底氣了。
想到回去即將面臨更難的局面與日子,不少知青已經流出了絕望的淚水。
突然,沉穩有力的聲音重重敲在他們心上“公安是人民公仆,只要人民有需求,什么都管。”
年輕男女們激動地熱淚盈眶,再看到其他公安將公社主任及其身后的民兵隊推開,希望頓時燃燒到了頂點,邁開步子跑進周光赫身后的屋里。
公社主任臉色難看,“周隊長,我們都是為人民服務,不是站在對立面的對手,這種家事,除了當事人,誰都理不清。”
周光赫沒有回應,轉身往屋里走。
“周隊長”公社主任追了上去,拉住他,小聲道“李虎的妹夫,不好招惹,你沒必要趟這渾水。”
“我們公安的責任,就是要讓渾水清澈見底。”
周光赫背離公社主任,走向眼巴巴等待的知青。
公社主任怔愣看著周光赫,封寂已久的心臟,突然發熱了。
屋里知青們七嘴八舌搶著控訴,說話。
看到周光赫等公安,就像是找到了情緒宣泄的出口,一股腦想把心里埋藏著的怨氣與委屈,全都說出來,要個公道,要壞人伏法。
水瑯聽得頭都大了,“拿些信紙寫下來,自己寫自己的親身經歷,有無證人證據,不是更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