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賢實突然出現,還眼淚嘩嘩,搞得人說不出話,等再看到門口出現的一男一女,瞬間就更說不出話了。
不過后者是感動,就像是詹家父子倆見面一樣的感動。
“佳芮予霄”
詹鴻棟看著年輕卻滄桑的兩個人,哽咽叫出聲。
這份哽咽,不是單單對他們,還是透過相似的外貌,哽咽已經逝去的人。
“詹老”
盛佳芮沖進來,緊握住詹老的手,許予霄則是淚花閃爍,看著水瑯。
鄒賢實吸著鼻子,生怕別人聽不到他哭似的,不停發出動靜,“好啊,好,斯人已逝,但他們還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生命的延續,我們這群老伙計歷經十年,還能團聚一堂,真是老天有眼,老天垂憐啊”
沒有人回應他。
過了兩分鐘。
還是沒有人搭理他。
水瑯看著鄒賢實眼淚鼻涕抹了一臉,要是有陌生人走進來,看到他這個樣子,沒有人會懷疑他在弄虛作假,都會以為他是發自內心的動情。
“佳芮,怎么一直拉著詹老,該好好看看栩安哪。”鄒賢實還像個長輩一樣,安排起來,“栩安一點都沒變,還跟當年一樣,十里洋場第一貴公子,你們倆沒下放之前,我記得已經談婚論嫁了。”
還是沒有人搭理他。
鄒賢實面色終于出現尷尬了。
看了一眼正在“一臉看戲”的水瑯,“瑯瑯這孩子,對我有誤會,你們都對我有誤會,我知道,但這些誤會都是十年之前的事,今天我們能夠團聚在這里,當年工商聯的第一批成員,都算是后繼有人,你們是不是可以理解我的苦心了”
房間里的哭泣聲靜止下來。
盛佳芮扶著詹老坐在靠窗的沙發上,還站著的人,不是坐到了椅子上,就是坐到了床邊,只剩下鄒賢實一人站著。
“詹老,你一直是我們的領舵者,十年動蕩,在你們之后,多少人發生了多少事,你大致也都能了解。”
鄒賢實從懷里抽出幾個文件袋,“你們把這個看了,這是我這些天往工商總局數不清跑了多少趟,才幫你們爭取到的工作。”
屋子里的人,都沒有接。
水瑯看著鄒賢實一個一個發到他們面前,并一一介紹道“詹老年紀大了,做不得重活,你老是人才,休息兩天,直接就能去棚北工商局上班,栩安也是,你可以直接去工商局的供銷系統當干部,佳芮,可以回到原來的盛祿毛紡廠,現在的第一毛紡廠去當工程師,予霄,你也是,就去原來的茂華印染廠,現在的市三印染廠去工作。”
許予霄先看了一眼水瑯,轉過來的同時,將眼里的沖動忍住,水瑯看得很清楚,那是想一拳搗在鄒賢實笑臉上的沖動。
十年洗禮,即便是當年只知道溜冰打架的許予霄,性格也大變了,不再沖動不計后果,知道什么時候該忍耐,不給人送把柄。
“你辛苦了。”
都不說話,水瑯打破寂靜,話里話外帶著嘲諷,“這段時間盡費心血了吧”
鄒賢實嘆了一口氣,接著露出笑容,“為了你們,再累都在所不惜,別說累了,就算是被你們恨,只要能讓你們好好活著,我什么都能忍耐。”
屋子里再次陷入寂靜,坐著的人全都看向別處,仿佛只要看一眼鄒賢實,就忍不住要將口水唾沫拳頭,全都往他臉上招呼。
水瑯眉毛一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