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生喝了一口茶,嘆道“人死如煙散,前塵俱成灰。”
所以啊
遇到在生死邊緣掙扎的人,他總是忍不住推一把。
讓手術里血流不止的出血點忽然止住了一瞬,讓停止跳動的心臟續了幾秒,讓劇烈到崩潰的疼痛緩和一霎
他做的這些或許有用,也或許沒用,死去的人往往比活下來的人更多。
他只是盡己所能,問心無愧。
茶盤上最后一塊茶膏也進了藏生的肚子,他翻翻那個精致的提籃,試圖從里面找出什么隱藏好吃的,因為他的動作,一顆珠子從縫隙里掉出來,在茶桌上滾了好幾圈。
“欸”藏生將這顆珠子撿起來舉到眼前,“這是什么”
珠子倒映在不夜侯墨色的瞳孔中。
“是透明玻璃珠。”虞荼說。
應該是他在博古架上找提籃時,袖子掃到不小心帶進去了。
藏生盯著這顆玻璃珠,若有所思。
“能先借我不”他說。
“你要做什么”
藏生臉上露出一點促狹的笑“前兩天有間病房里搬來了一個小孩子,生病也很有活力,他還有一只很可愛的貓貓。”
他的爸媽每天會把貓貓從家里帶來,陪他玩一小時,貓貓小小的、毛茸茸的一團,叫聲嬌里嬌氣,很喜歡撲激光筆和滿地亂跑的小老鼠玩具。
“你要拿玻璃珠反射光斑逗貓”不夜侯以手抵唇,聲音里帶出點笑,“我下次給你帶支激光筆。”
“好喔”藏生樂顛顛地點點頭,“不過今天還是先湊合湊合吧”
茶膏吃完,
茶水喝盡,藏生抓著玻璃珠漂浮起來,陽光落在他白色的發絲上,好像他也是只金色的人形毛茸茸。
天臺門口,藏生眉眼彎彎,他銀白的瞳孔里倒映出不夜侯的身影“明天見”
正在收拾茶杯的不夜侯聞言抬起頭,笑道“明天見。”
藏生從天臺上消失了,虞荼慢慢收拾茶桌和提籃,憑空造物要的能量不少,作為精打細算的小能手,虞荼當然是選擇想辦法將這些東西帶過來,而不是在天臺上揮霍能量硬造。
將茶桌提籃之類的物品用一點能量送回茶館后,虞荼慢慢下了天臺,藏生所說的那間病房所在的那棟,前幾天虞荼也跟著去逛過住進那棟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家里非常有錢,二是確實得了很難醫治的疾病。
收拾東西耽誤了不少時間,也不知道藏生的貓逗的怎么樣了。
虞荼想。
還沒走到那棟樓下,他就聽到悠揚又歡快的琴聲,藏生給他介紹過,是上個月搬進來的一個青年,長得挺帥,可惜化療掉光了頭發,不過人挺樂觀,隔三差五就會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