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外面必然兵荒馬亂,暫時不要妄動為妙。
秦山便笑著上前,一臉好奇地道“我們也聽見了,還唬了一跳,尋思是你們當地的風俗哩”
龜公“”
甚么瘋話誰家風俗是半夜鬧兵啊
他在這行做了十多年,什么人沒見過昨兒半夜這一行來時,便覺得不對勁。不過沒關系,縱然你們在外頭殺人放火又如何只要銀子到位,他們就可以是聾子,是啞巴,甚至是孫子。
龜公陪笑道“貴客們說笑了,沒受驚吧”
阿發上來接了那些菜,聞言便睜眼說瞎話,“怎么沒有我家主人出門游玩,本就有些水土不服,昨兒又沒睡好”
龜公的表情都古怪起來,這廝該不會想訛人吧
素來只有我們訛旁人的,豈有旁人訛我們的
不過看那位年紀略大些的主人的面色,確實像是蔫噠噠的病了。
秦山接了秦放鶴的暗示,過來跟阿發一唱一和,“我們多少都有些水土不服,說不得要休息幾日,可來都來了,若不出去瞧熱鬧,實在不美。”
說著,又塞銀子。
這種私下給的賞銀,上頭不知道,龜公就能自己偷藏。
他當即雙眼放光,熟練地袖起來,笑容若春花燦爛,“這有何難貴客們只管在屋里歇著,一切交予小人小人去外頭瞧了熱鬧,再來說與諸位聽,也是一樣的”
說完,果然干勁十足跑出去打聽消息了。
兩個時辰之后,那龜公就又悄沒聲溜過來,說自己剛才借著采買偷偷出去看了,確實是圍了兩個官兒的府邸,城中正戒嚴,出入城門都要盤查。
按規矩,正常日子只有入城需要盤查,出城是不用的。
朱元在找誰是他們,還是圍住的官邸中跑了的某個
臬司衙門直屬中央,權力很大,幾乎集公檢法于一身,隨時可如昨夜那般化身暴力執行機關,調動地方武裝聯合行動。
無論如何,安全第一,保險起見,還是潛伏幾日再說。
于是接下來幾天,秦放鶴一行人都在小院中龜縮不出,期間還將置換來的馬車改裝了,現在看上去跟普通馬車沒什么分別。
而那龜公也掙外快掙上癮來,風雨無阻,每天早晚定時打卡,相當敬業且勤快。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他們這些人,三教九流相識不少,消息流通多且快,
遠比明面上能看到的可靠。
大祿幅員遼闊,地方官多不勝數,哪怕從龜公口中得知被抓那兩人的官職和姓名,秦放鶴也只能猜到必然跟稅款有關。
一口氣在小院子里窩了十天,龜公才帶回來消息,說是城門開始放行了,漸漸恢復原樣,出城不用盤查了。
秦放鶴當機立斷,“走”
眾人這幾日看似清閑,實則半點不敢放松,晚上都恨不得和衣而臥,唯恐突然生變來不及動作。
此時得了信兒,立刻快而有序地拾掇起來。
眾人說走就走,倒把那龜公閃得慌。
不多住幾日”十分依依不舍。
連著在陸地上吃了幾天正經飯菜,齊振業的精神頭也養回來,見狀笑罵道“你這廝,分明是銀子掙上癮了”
龜公嘿嘿做笑,也算乖覺,還巴巴兒去買了些當地特色的糕餅點心來。
“貴客們帶著,路上吃,路上吃”
又親自送至門口,“下回再來呀”
秦放鶴“”
還在來,當這是甚么好地兒么
秦放鶴不敢完全信任那龜公,先讓秦猛喬裝打扮了,去城門口看了情況,確認沒有異常后,這才混在車隊中排隊出城。
直到馬車遠離了那城門,齊振業才敢掀開后車簾往外看,一時百感交集。
此番驚心動魄之處,實在難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