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那廝沒想到阿芷這樣兇悍,嚇得臉都白了,只仍要面子,賭她不敢動手,杵在原地不動。
然后,他賭輸了。
那日家里鬧得雞飛狗跳,阿芷看著被自己打破頭的族兄,都嚇傻了。
他,他為什么不躲
她覺得自己肯定會被罰的。
男孩兒和女孩兒,本就不同。
宋家尤甚。
可奇怪的是,父親來了,堂叔伯來了,祖父也來了,許多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來了,然后還有人來安撫她
“可憐見的,嚇壞了吧”曾經十分嚴厲的伯母慈愛地摸著阿芷煞白的小臉兒,“這正是姐妹情深呢。別怕,那小子說的混賬話你只當沒聽見,也別對外人說,傳出去叫人笑話”
當天夜里,那位族兄就被送走了。
迷迷糊糊中,阿芷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影影綽綽隔著一層紗。
半夜,她跑去找姐姐,“怎么大家都不一樣了”
阿芙便笑,笑容中有許多阿芷以前不懂的東西。
“是權力,”姐姐這樣告訴她,“權力,是很好的東西”
這會兒看著端坐的姐姐,阿芷想哭,但父親母親都說了,這是姐姐出嫁的好日子,眼下可不能哭。
要哭,也得等她上花轎
時再哭。
忍著吧。
覺察到妹妹的緊張,阿芙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笑道“不怕。”
別怕我今日出嫁,也別怕你來日成親。
姐姐姐夫都會護著你的。
很神奇的,阿芷真的不怕了。
宋氏一族人多,卻也不敢特意刁難秦放鶴,而秦放鶴這邊人也不少,不是進士舉人就是官兒的,呼啦啦一大群,也不怵。
兩邊你來我往斗得不亦樂乎。
轉眼到了下午,眾人都先后輪換著吃了午飯,眼見時辰快到了,便又作催妝詩。
有宋家的人一道道往里傳話
“姑爺進街口啦”
“姑爺下馬啦”
“姑爺念起催妝詩啦”
趙夫人一聽,忙道“來來來,為大姑娘妝扮”
阿芙便移到梳妝臺前,由族中家庭和睦子女雙全的長輩為她梳頭。
“一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二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有頭又有尾,平安又順遂”
阿芙看著鏡子里的人,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伴著心跳一起涌出來的,還有突然瘋漲的緊張和忐忑。
哪怕之前準備得再多,父母承諾再多,到了這一刻,她還是無法克制的緊張。
這就要與旁人共度余生了么
我們會過得很好嗎
他,會待我很好嗎
他會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