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是不是自己有些刁鉆了,哪兒有大半夜催著自家相公下廚房的呢傳出去成何體統
可,可就是忍不住想,想極了
秦放鶴低低地笑起來,當即叫人點燈,披衣下炕,故意說些俏皮話寬慰,“原來是那個,我還當是龍肉呢,這有何難”
上輩子他同事的老婆懷孕,還有半夜想吃高鐵盒飯的呢
自從阿芙有孕后,口味就有些變了,不過她素來內斂,輕易不肯主動開口,所以一旦有空,秦放鶴就會琢磨點開胃小菜與她嘗鮮。
那日見廚房里有一筐綠豆粉皮子,秦放鶴嘴里正有些寡淡,就用肉末炒醬做了個鍋底,加上綠豆粉煮熟了,再點上香醋、胡椒等調味,小兩口關起門來干了一大盆。
“呸,什么話也敢胡說”阿芙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世人都說,真龍天子,陛下是真龍化身,你好端端的在這里說什么吃龍肉
燈亮了,見阿芙臉上紅撲撲,眼里亮閃閃,又是害臊又是期待的看著,秦放鶴失笑,“正好我也有些餓了,說不得加一頓。除了這個,可還有旁的”
阿芙當即搖頭,“沒有了沒有了”
大半夜鬧著要吃東西,已是以前未曾有過的經歷,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那我瞧著辦,你且等等,馬上就好。”秦放鶴麻溜兒穿好衣裳,果然往外去了。
廚房里值夜的人嚇了一大跳,還以為半夜遭賊了,若非跟著的人及時出聲,燒火棍都要掄上去了。
看清來人后,他哭笑不得道“阿彌陀佛,哎呦我的老爺,您可嚇煞小人了,若是要宵夜,只管吩咐一聲兒也就是了。”
秦放鶴笑道“睡不著,閑著也是閑著,你且去,我自己瞧著擺弄。”
煮酸辣粉的空兒,秦放鶴又從水缸里撈了幾尾蝦子,拔了蝦線、熬了紅彤彤蝦油,做了個酸甜
口的蝦球。
優質蛋白質還是要補充的。
稍后阿芙見了,果然胃口大開,一股腦吃光了。
怕積食,秦放鶴就拉著她在屋里溜達,阿芙猶豫了下,試探著看他,“也不知是男是女。”
以前還不覺得,如今真的有孕,阿芙時常覺得自己仿佛變了個人,越加愛胡思亂想。
秦放鶴知道她的心思,柔聲道“生男生女天注定,都是你我骨血,難不成還能厚此薄彼”
在這個時代,只有男子可出仕為官,他們兩邊又都是這樣的背景,有所期待在所難免。
見阿芙仍有憂色,秦放鶴便道“放心,縱然是女兒,我也會將她培養成一名合格的政客。”
他們這樣的人家,無論男女,都脫不開這潭水。
便如董蕓,她雖是女子,可在董門之中實際發揮的作用可一點兒不比董蒼少
進到十一月,昔日太學同窗們陸續遞了消息回來。
“那位解元么,學問沒得說,又是正經好人家出身,一應待人接物也要得,只是難免有些精明的傲氣”
傲氣么,倒不算什么,畢竟年僅一十一歲就高中鄉試解元,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休沐那日,秦放鶴親自往城外去了趟,撿了幾張信件與宋倫和趙夫人看了。
宋倫本人是極滿意的,只趙夫人還有些擔憂,“若論精明,也算不得什么短處,只不曉得精明到何種地步”
宋倫聽了,眉頭微蹙,“依我說,你便是最多心的,難不成人人都要呆子似的若果然弄個呆子來,你又看不上眼了。”
眼前坐著的這個姑爺就不精明滿天下的儒生都要被他算計進去了。
我倒是想再找個這樣的,可找得著么
趙夫人一聲沒言語,只看著秦放鶴,等他回答。
可這種事,秦放鶴還真不好幫他們下斷論。
且不說時下還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他是陛下新寵,畢竟年歲擺在這里,也斷然沒有干涉小姨子婚嫁的道理。
況且結婚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萬一自己說好,日后他們過得不好了,豈不是自己的罪過
若說不好,來日錯過這個,沒挑著更好的,恐怕多少也會被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