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宗、孔姿清、趙沛等人都上前恭喜,秦放鶴謝過,又單獨向胡立宗道“師兄,同喜同喜。”
除財物賞賜和口頭嘉獎外,胡立宗平調入戶部,仍為正五品員外郎,但戶部管錢,實際在六部中的地位隱隱高于工部,也算提了一提。
另外,原本兼任的侍講學士升為侍讀學士,這就是明晃晃的來自皇帝的肯定了。
此番他雖立功,但畢竟非一人之功,且南下之前剛升任五品,資歷還是太淺了,總要磨一磨的。
“不過是落到我頭上,叫我撿著了,僥幸而已”胡立宗笑起來總顯得憨厚,像一頭沉穩的老牛,可別忘了,老牛也是頂得死人的。
趙沛聽了便嘆道“過謙啦,之前也曾有人屢屢巡視河堤,怎得就沒看出來”
作為三法司之一,趙沛所在的大理寺全程跟了河堤一案,他跟著看到了太多令人發指的黑暗面,現在整個人的三觀都有些不大好了。
你能想到,有的地方官貪墨了朝廷修堤造橋的撥款,以次充好,又怕回頭塌了被查出來,竟會搜羅童男童女,活人祭橋
不是話本,不是野史,而是明晃晃活生生的慘案
金汝為竟也親自來了,依舊笑得春風滿面,活像今日舉行及冠禮的是他的親兒子一般。
秦放鶴親自接待一回,也笑得不相上下。
稍后眾人根據關系親疏遠近和品級高低落座,最妙的是,金汝為和傅芝遙遙相對。
兩人抬頭看著對方的臉,齊齊擠出一個毫無破綻的虛偽的假笑,各自遙敬了一杯,然后驟然扭頭,拉臉。
呸,晦氣
三天后,阿芷訂婚。
阿芙身子日益笨重,不便前去,作為姐夫的秦放鶴替她扎了一頭。
得知他來,宋倫一張老臉都快笑爛了,親自從門內迎出來,大老遠就親昵喚道“哎呀呀,賢婿啊”
因秦放鶴提前透了口風,宋家上下準備充分,在前番天元帝正式提出要派儒生出海時,宋家第一時間請纓,天元帝很是當眾夸贊一回,“堪為表率。”
有了這句金口玉言,宋家的地位就更穩了。
眾賓客見了,覺得好笑之余,也有些羨慕。
若這賢婿是自家的,他們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該是今日主角的李棟被搶了風頭,本人卻一點不生氣,非但不生氣,甚至還歡歡喜喜上前見禮,十分受寵若驚模樣,“秦修撰。”
他比秦放鶴還大幾歲呢。
說起來,秦放鶴還是第一次見他,下意識多看了兩眼。
李棟長了一張千百年來國人非常喜歡的國字臉,濃眉大眼,十分端正,看著就挺舒服。
而從他的眼神中,秦放鶴也能看出,這是一個非常善于審時度勢的人。
使團來訪期間,那伙人煽動了不少讀書人發聲,連孔氏后人都有中招的,但李棟沒有。
非但沒有,他還曾公然駁斥,僅憑
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這很好。
官場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最需要的,也是聰明人。
秦放鶴扶他起來,“不必多禮,我今日來,本也是為了道賀。”
李棟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沒有過分諂媚,聽上去也蠻舒服。
稍后見了阿芷,秦放鶴不禁有點恍惚,小姑娘們長起來是真快啊。
這才多久記憶中那個懵懂的半大孩子,竟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你姐姐不便前來,”秦放鶴示意秦山等人送上賀禮,“我代她為你添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