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便都笑起來。
一個小姑娘揚言要教另一個小姑娘騎馬射箭,在場這許多人,沒有一個覺得不妥。
倒是趙夫人不覺有些感慨。
聽聽,人家的外祖父送外孫女寶馬名駒,可這邊的呢,連名字都懶得問。
都是外祖父,可這人和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狗都大。
若說之前的秦放鶴是長袖善舞,那么有了女兒之后,他才是真正的如魚得水。
滿朝文武若干,總有一些人因為興趣、志向、派系,甚至年齡差距過大等種種原因說不上話,但在這諸多不同中,仍能找出一個共同點孩子。
閑來無事遇上了,認識不認識的都聊幾句。甭管成器不成器,哪有當爹的不愛聽別人夸自己孩子的呢這可比直白地奉承他們本人行之有效的多。
再仗著年紀小虛心請教幾句,哪怕看在同為父親的身份上,對方就不可能直接甩冷臉。
一來二去的,不就熟了嗎人脈也就這么搭起來。
而其他諸多年長的同僚們,也因為秦放鶴生了女兒長了輩分,看他勉強順眼了些,也樂意點撥了。
算是皆大歡喜吧。
轉眼到了六月二十八,阿嫖滿月,秦放鶴大辦,不光在家中設宴,還在城外開了粥棚,又請了幾家藥鋪的大夫義診、舍藥。
當日來參加滿月宴的賓客極多,董春雖未親自到場,董蒼和董蕓姐弟卻都來了,足以說明他的態度。
雖然董蒼私下里經常跟自己人犯渾吃醋,但大面上對外時卻很分得清輕重,據董蕓私下里說,某日他無意中聽見有人嘲笑秦放鶴生了女兒要絕后,上去就給了對方一頓臭罵。
秦放鶴好不好的,倒沒什么要緊,但編排董門中人就是不行
秦放鶴聽了,一時啼笑皆非。
還挺護短。
考慮到董蒼的脾性,他沒有直接道謝,只是日后再見到董蒼時,也比以往更親近,倒把后者惹得渾身發毛,時時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憋著壞水要害自己
有下頭的人提議給小姐去城內外幾家知名的廟宇道觀,弄個寄名鎖,供奉點香油什么的。
阿芙卻不大感興趣,轉頭對秦放鶴道“往日我也常去廟里敬香拜佛,看那些和尚一個個無不肥頭大耳、滿面紅光,過得可比下頭平民百姓好多了,眼里口中全是功名利祿,何曾真正跳脫紅塵世俗之外
且名下又有田莊,還不必納稅,那些個廟宇也俱都金光璀璨,修飾得好似殿堂寶閣一般,奢華太過,反失了真心。
如果真有滿天菩薩神佛顯靈,還要這朝廷治國做什么我卻是不信這個的。”
秦放鶴撫掌大笑,“知我者,阿芙也。”
他雖是天外來客,卻也不信什么因果報應、三世輪回,相較之下,還是覺得平行空間這種科學理論更靠譜。
若果然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何須人間律法朝堂
于是夫妻二人便單獨拿出一筆銀子,接濟城外孤苦。
這才是真正的救苦救難。
晚間阿芙叫白露念禮單子,特別一點的就單獨挑出來記下,預備將來對方家里有什么節慶時,加倍回回去。
“呦,這不是那什么高麗王子”白露念了個人名,驚訝道。
家里的主子常論政事,她們這些丫頭長期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
阿芙看了,還真是,又問秦放鶴,“日間我帶著阿嫖去前頭見禮時,怎沒瞧見他”
秦放鶴正趴在炕上,拿著個布老虎逗弄阿嫖,聽了這話便道“他不方便來。”
王煥這些日子一直在太學讀書,還真有幾分好學生的模樣,但消息也頗靈通。
得知阿嫖要滿月了,還特意打發人送了幾樣禮物來。
不是什么貴重的,乃是幾只高麗貴族女孩子們常玩的精致彩球,里面裹著銅鈴,晃動時叮當作響,頗受孩子們喜愛。
秦放鶴領情,禮貌性地回了一份請帖,然后王煥也禮貌性地借口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