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興致上來,嘴上哪有把門的。
像這類桃色丑聞,一旦沾上,除非刀槍不入,不然真的很難徹底洗凈。
就比如此刻鄰桌正熱火朝天討論的,“如玉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
誰的”,只這一條,現階段程璧就無法確認。
幾個月后嬰兒出世,滴血認親嗎
時人雖然對此深信不疑,但可以動手腳的地方也太多了些,只要條件允許,秦放鶴都能現場讓程璧跟一條流浪狗產生父子關系
況且照如玉現在的模樣看,等生產,怎么也得幾個月后了,而朝堂之上莫說幾個月,就是短短幾個時辰也足以天翻地覆。
即便天元帝真的同意了這個笨辦法,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必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重用程璧。
而真等到如玉生產時,黃花菜都涼了,新一屆的二鼎甲都要問世了heihei一度被打入冷宮的程璧,還能有重拾榮光的可能嗎
以秦放鶴對天元帝的了解,恐怕不會了。
程璧以前私生活混亂,畢竟沒有影響大局,天元帝可以視而不見。
年輕才子嘛,貪玩愛玩都是正常的。
可現在鬧大了,這個官員身上就有了瑕疵,畢竟也是天子門生”呢,皇帝心中自然不快。
這一招看似簡單,老套,但對付程璧當真穩準狠。
“眼下最要緊的,莫過于刑部那邊的口供,程璧不會坐以待斃。”秦放鶴不緊不慢吃完一盞甜湯,涼意一直從嘴里順到心里,無比暢快,“但一個女人既然豁出去做到這一步,就很有些死志,只怕供詞一出,程璧的處境更加不妙。”
單純依靠程璧個人的力量,很難扭轉局面,單看金汝為他們愿不愿意施以援手。
但出了這樣令人難堪的茬子,誰伸手誰惹一身騷,大概率金汝為之流是不愿意的。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程璧的本家了。
畢竟血脈相連,若程璧被釘死在恥辱柱上,程氏一族其他在朝不在朝的男丁都要跟著抬不起頭來,再嚴重一點,未出閣的女眷們也會名聲受損
可怎么撈呢
這就是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死局。
程家確實急了。
他們好歹也算一方望族,世代書香,怎么就出了這么個孽障
官場之上,勝敗乃兵家常事,本也不算什么,但,但你怎么能偏偏栽在女色上呢
還不夠丟人的
日后外人再提起昔日令程氏一族風光無限的探花郎,勢必會變成“哦,就是那個跟窯姐兒廝混的浪子啊”
“啊,年輕一輩的扛旗之人竟如此不堪,難道是家學淵源”
他們還有什么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五月月中的大朝會上,天元帝雖只字不提程璧一案,然接連尋由頭罵了好幾名程姓官員,明眼人都看出他的不滿。
散朝后,程家幾名官員都聚在一起,激烈地討論著什么,其中與程璧同宗的那位尤其沮喪且自卑,活像霜打的茄子。
早知如此,還不如從未有過那個探花。
不知有心還是無意,秦放鶴碰上落在后面的金汝為。
對視的瞬間,兩人都涼颼颼地笑起來。
“不知秦修撰對翰林院同僚一事作何感想啊”金汝為意有所指道。
品行不端的又不是我,”秦放鶴爽朗一笑,“我能有什么感想倒是金侍郎履歷豐富,想必”
別什么都往翰林院上扯,分明是“你的程編修”
見金汝為漸漸收斂笑意,秦放鶴話鋒一轉,“想必也見過不少同僚馬失前蹄,下官正想問您取經,該如何全身而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