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光孟大人,劉夫人的臉色都變了,慌忙去堵他的嘴。
“孽障”孟大人又驚又懼,一巴掌拍過去,又指著劉夫人罵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這話若是傳出去,他還能有命在
你什么身份啊,就敢巴望秦侍讀之女
兒子哇哇大哭,劉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惱火,忍不住沖丈夫吼起來,“兒子是我
一個人的么你若有成算,自己去教好的來”
說著,越發悲從心起,摟著兒子哭作一團,都是做命婦的,都是五品官,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要同足可做我女兒的人低頭哈腰,陪笑臉heihei”
“你你你”孟大人氣得吹胡子瞪眼,偏又說不出什么來。
確實,他活了四十多歲,統共只得這么一個老來子,未免溺愛了些,可這就只是他一個人的錯么
說什么低頭哈腰,當他的官好做么
如今剛有點起色,又得罪了秦放鶴
那小子素日瞧著和氣,可能在陛下跟前得臉的,又會是什么善人
他背后還有董門那一串想想便絕望。
接下來幾天,孟大人便是戰戰兢兢,加倍小心,生怕什么時候秦放鶴就報復了來。
一連幾日相安無事,他反倒越發驚恐。
終于有一日,前往翰林院送卷宗的下屬回來,“大人,您編的這幾份卷宗被打回來了,說是所言不詳,各處預算也核對不上,叫另算呢,需得具體到每日每項和詳細責任官吏。”
其實各部上報卷宗時,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只要大面上能過得去的,跟翰林院那頭打個招呼,也就過去了。
但若碰上精細負責的人,非雞蛋挑骨頭,要細化落實,你非但不能說他違規,反而要贊一句負責。
孟大人忙問“誰駁的”
說完又覺得不好,忙換了個問法,“今日擔的是那位學士”
“侍讀學士秦放鶴。”
得到預料中的答案后,孟大人突然有種遲來的安定和絕望。
果然來了。
一連幾天,孟大人親手送出去的折子也好,文書卷宗也罷,都諸多不順。
次數一多,同僚們便有了非議,也不愛同他搭伙了。
幾天下來,就連工部侍郎也聽見動靜,叫了他去訓斥,“你怎么弄的,這許多人只管等你,你雖初來工部,卻也是朝中老人了,這許多都不懂么縱然不懂的,不會去問么”
后面也不知誰打聽到消息,偷偷告訴了工部侍郎,對方越發憎惡起孟大人來。
好端端的,你去招惹秦子歸作甚
“下官瞧著,此事便是他的不是,”一工部官員便道,“那秦子歸向來與人為善,等閑也不曾去招惹欺壓誰”
工部侍郎深以為然,“說得有理。”
連自家兒子都管教不好,誰還敢派你做要緊的差事
就因為人家姑娘不跟你兒子玩,你兒子就打人家,那改日我們不喜歡同你玩,你是不是也要打我們
簡直荒唐嘛
這些事都沒瞞過天元帝的耳朵,只是無關緊要,他也不以為意。
秦子歸自有分寸,斷然不會耽擱正事,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