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是精益求精,在他們看來則是吹毛求疵。
可她就是這樣的性子,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誰想糊弄她,那就別怪她太較真。
進了屋子,本來平心靜氣的池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尤靜書給的方案以及設計圖她滿意得不得了,結果裝修團隊里的每個人都倔強的有自己的想法。
本來她可以獨自一人平復心情,結果她的專屬受氣包給她來了電話。
“真的”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當初我說要自己盯著裝修時鐘姐為什么給我打了十通電話勸阻我”
“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也一定是最后一次,我發誓”
孟懷謙溫聲安撫“你先別氣,實在不行我去跟他們溝通。你現在在觀棠苑我馬上過去接你。”
果然,池霜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她也顧不上氣惱,詫異問道“你回了”
“回了,準備回家換套衣服的,我先去接你。”
“那好吧。”
原本還氣沖沖的,被他這樣一打岔,她也泄氣了。
池霜很會調節情緒,等孟懷謙過來時,她看著自己這屋子已經心如止水、淡定如佛。因為她剛剛上網試著搜了一下別人的吐槽貼,跳出來的帖子翻到手指要抽搐都翻不完,可見在這件事上,就沒有十全十美、順心順意的案例。
“沒事了吧”孟懷謙過去抱住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他溫和地說“先把這事放不放,我帶你去吃個飯,再去逛街,明天我忙完了去餐廳找你,我們討論一下該怎么跟那邊談,好
不好”
“不好”
池霜掐了掐他的腰部,故意用力地嗅了嗅,“你先回家洗澡換衣服,我怎么覺得你身上一股味道呢”
孟懷謙笑了笑,她也感覺到了他胸腔的振動。
莫名地,很能安撫人心。
孟懷謙攬著池霜往外走,還未裝修好的屋子里四處都是雜物,他小心地避開,皮鞋上還是沾上了灰塵。
砰
直到被孟懷謙死死地護在懷里,池霜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
裝修材料堆放在一邊,壓根就沒放穩,這會兒直直地垂下來,壓在了孟懷謙伸起的手臂上,她聽到了一聲痛苦的悶哼,驚駭道“你怎么了”
“沒事。”
他喉嚨間壓抑著痛意,聲音尤為低沉。
如果不是他剛才反應快護住她,只怕兩人都要遭殃。
池霜慌得不行,卻還是勉強自己鎮定下來,趕忙去撐起那塊木板,卻發現木板的邊緣尖銳處有些濕潤,她定睛一瞧,是血。
孟懷謙下意識地將手藏在身后,他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手臂都在疼得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池霜想看個仔細,又不敢扯他,眼眶泛紅,“讓我看看”
“一點小傷,就是蹭破皮了。”
“孟懷謙”
他也怕極了她這樣叫他,只好認命地伸手,池霜看到他一手的鮮血,她急得慌手慌腳地要去翻包找手機。
“你總說我這個人血是黑的。”孟懷謙忍著痛意跟她開玩笑,“不是黑的。”
“孟懷謙”池霜含淚,語氣兇惡,“都什么時候了”
她還算鎮定,深呼吸幾下,從包里翻出紙巾,手忙腳亂地在他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簡單處理好之后,她扶著他坐電梯下樓,她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不適合開車,提前叫了車,已經在門口等著。
孟懷謙沉靜地看著她有條理地安排這些,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
過去在娛樂圈的十年,創業的兩年,她也吃過苦。她看似嬌蠻,實則心性堅韌,他清楚地知道,這一路走來,當初他以“照顧”為由賴在她身邊不肯走,但其實他比誰都清楚,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不是她離不開他,是他離不開她。
沒有他,她會過得一樣的開心精彩。
可沒有了她,他還是那個連對痛苦都麻木的機器。
這一帶生活便利,很快地就到了醫院,孟懷謙猜得到傷口不算淺,怕嚇著了她,在醫生要清理碎屑時,他轉臉看向她,笑道“霜霜,可能流了血,我有點餓了,你去買點吃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