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霜擔憂地看著,一聽這話,也沒多想,立馬點頭,攥著包就往外走。
走出了幾步,她回過神來,才意識到他是想支開她。
她想折返回去,卻又垂下頭,看見了自己手上沾到的血已經凝固,無奈地扯了扯嘴唇。
在原地站了十幾秒鐘,她往電梯口走去。
等她買了吃的回來時,醫生已經為孟懷謙包扎好了傷口,旁邊的棉球紗布都被血水浸濕,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又勉強自己移開視線。
“醫生,他這個傷沒事吧”
“每天都要來換藥,預防傷口感染。”醫生一頓,“他這個可能會留疤。”
池霜“啊”了一聲,皺著眉頭,下意識地捏緊了手里的面包,原本鼓鼓的,此刻也被捏扁。
孟懷謙用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去解救慘遭她的面包,輕松地說“沒事,我后腰上也有一道疤,你看了,不說也沒那么嚇人么。”
池霜瞪了他一眼。
他只好乖乖閉嘴。
醫生很細心,叮囑她注意事項,她也聽得認真,干脆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來,誠懇道“醫生,要不你再說一遍,我怕我記漏了。”
醫生失笑,又耐心地講述。
等醫生走后,池霜拖過椅子坐在他邊上,神情凝重。
孟懷謙什么都不怕,就怕她不說話。
“我不方便。”他將面包又塞給她,“幫我拆開好不好”
池霜一邊低頭拆開包裝一邊悶悶地說“你又不是左撇子,傷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怎么連這個都拆”
倏忽,她頓住,錯愕抬頭看向他。
“沒辦法,右手跟左手有心靈感應,右手也痛。抬不起來,什么事都做不了。”他很少這樣嬉皮笑臉,只為讓她放松,哪怕罵他都好過垂頭難受,只是,他這話說完后,沒有迎來預想中的“孟懷謙你煩死了”,她還是呆了一般地看他。
孟懷謙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輕聲問“怎么了”
池霜眼中有淚光。
她撇過頭,包裝拆開,面包的甜香也縈繞在她手指間。
他坐了起來,單手攬過她的肩膀,手掌上挪,溫柔地用指腹擦拭掉了眼尾的那滴淚,“真的沒事,”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態,他低聲,“我們應該提醒一下裝修隊,免得有其他工人受傷。”
毫無疑問,他自然希望她日日開心,時時快樂。
可如果要將喜怒哀樂排個名次,她生氣都好過她難受。
池霜當然明白他的用心。
她破涕為笑,用面包堵住了他的嘴,“孟懷謙你煩死了”
還重要嗎她問自己。
不重要了,早已經全都放下啦。
比過去更重要的是現在。
比未來更重要的是她的心。
夜幕籠罩。
病房里,兩個人分食同一個面包,池霜嘴邊沾了點細碎椰蓉,孟懷謙含笑看著,想起了從前的那一幕,他抬手在她唇邊蹭了蹭,終于沒再克制,傾身吻了上去,唇舌間都帶著珍視與沉溺。
“那時就想這樣做了。”
“什么”
“霜霜,我愛你。”
池霜唇角上揚,沒有回應這一句。
不過孟懷謙靠她太近,近到已經聽到她的心在說話。
他虔誠地傾聽。
在說什么呢,只有此刻被她放在心里的那個人才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