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霜卻沒有親自處理這幅畫,而是交給了隔壁餐廳的一位阿姨,阿姨總是會遛狗。
孟懷謙眼睜睜地看著那位阿姨心領神會、將那張畫包住了小柯基拉的糞便,一起扔進了垃圾桶里。
池霜一開始還能忍住,大概是他茫然的神情作為佐料太下飯,她邊往餐廳里走邊笑出聲來。怎樣呢,她知道自己很幼稚,她偏偏就要幼稚一回。
孟懷謙聽著她的笑聲,無可奈何地露出了“舍命陪君子”的神情。
只要她開心就好。
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蹙眉問“確定我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了我跟你講過的呀,地毯上的頭發,我用過的碗筷,我喝水的杯子,哪怕是我沒用完的抽紙,通通都不準留。”
孟懷謙頷首“我確定。”
“那就好。”池霜終于心滿意足,“謝了。”
“應該的。”
孟懷謙有那么一瞬間,看到了兩年前的池霜。
這不是錯覺,他知道,這個世界上誰都會變,唯有她不會變。
婚禮的事情,給梁潛帶來的影響更大。
池霜已經退圈兩年多,她開的這家餐廳也早早地打響了口碑,食客可不會在意老板的私生活。許舒寧早就已經辭職在家,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不接觸任何外人,梁潛就不一樣了,只要他對事業還有野心,他就得不停地交際與應酬到最后,真正被這件事纏身的人反而是他。
沒有人會當著他的面提起這件事。
但也不排除酒過三巡后,一些話語也就不經意地冒了出來。
有人調侃“梁總最近怎么都不帶女伴”
梁潛神色淡淡地回“怎么沒帶。”
“那不是你的秘書嗎”那人笑,“我們說的女伴是你家屬。”
其實眾人的第一反應還是池霜。
池霜陪梁潛應酬的次數也不多,她全看心情,心情好,梁潛多求幾句她也就應了,心情不好,他也不敢招惹她。不過即便次數不多,也足夠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梁潛不搭這話茬,喝了口酒。
這在社交場合,就是不想談這個話題的意思。
幾人交換眼神,也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說他不在意現在這位,他又能做出在婚禮現場悔婚這種混賬事來,說他在意吧,到現在也沒見他帶著來參加宴會京市圈子就是這樣,可不管金屋藏嬌這一出,真要當成正經女朋友看待,是絕對不會藏著掖著的。
梁潛帶著醉意回了家,家中卻一片漆黑,沒有一盞為他點著的燈。
他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著。
沒多久后,許舒寧提著包回來,見他在家還很詫異“你今天怎么這么早”
她知道他應酬多,不到晚上十點不回來。
她想著自己也沒什么事,干脆在附近的咖啡店找了個工作,按時薪來結算,雖然也賺不了多少錢,但她過得充實了一些。
“去哪了”梁潛問。
她都不用走得太近,便嗅到了酒氣,混雜著煙味,有些難聞。
“沒去哪。”他一定不會喜歡她這份工作,她也沒打算長時間做,只是一個過渡,他現在都這樣疲憊,她不愿意因為這樣的小事惹他不高興,只好下意識地隱瞞,“出去溜達散散步。”
梁潛懶怠地睜開眼睛,看向她,低聲說道“我就想回來的時候你在家里等我。上班的時候送我出門,下班的時候迎我。”
許舒寧走了過去,伸手,輕輕地為他按摩頭部,她笑道“可我也不能一整天都呆在家里呀。”
“為什么不能”他問。
像是執著要一個答案的孩子,許舒寧這樣想,唇角上揚,輕聲說“那不得悶死而且你也很忙呀,每天早出晚歸,我一個人在家里也沒什么事做。”
話到此處,她也就順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所以,我想找一份清閑一點的工作,怎么樣”
梁潛僵住。
他揮開了她的手,側身而立,“為什么要出去工作”他喝了酒,本就情緒不穩,他在她面前向來都習慣了坦露最真實的一面,不用去討好,不用去迎合,更不用遷就,此刻脾氣上來,他從口袋里掏出皮夾,抽出一張卡遞給她,“你想買什么用什么,直接刷這張卡就好。我說過的,你不用出去工作,只要在家里等著我就好。”
許舒寧愣了好一會兒,她慌忙后退,“我不要這個”
她又不是為了他的錢才跟他在一起啊。
“你聽我說,”她輕言細語地說,“我說了,只會找清閑的工作
,保證每天都會在你回來之前下班。”
梁潛卻聽不進去,他沉聲說道“你出去上班能賺多少錢”
許舒寧脾氣軟和,仍然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可梁潛壓根就不耐煩聽這些話。原本平和的交談,逐漸地也都有了自己的情緒,許舒寧原本心里就藏著事,為什么一定要出去工作呢她不想被人看作是依附他生存的菟絲花,她不想被人看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