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表面刻著“知微而論1”四個大字。
“兩位往這邊請。”
朝輕岫向人一點頭“有勞。”
走進游廊當中,游廊中的光線被外面的陽光襯托得更加黯淡,此刻分明沒有雨,但或許是因為空氣內飄蕩濕潤的水汽,朝輕岫總有種山雨欲來的錯覺。
領路人道“方才并非有意怠慢,只是前些日子,北臷使團到大夏來,結果臨走時,有那么一批人不肯立刻歸國,非要多逗留些日子,朝廷竟也允了,他們原本在京城轉悠,十天前卻莫名跑到壽州來,聽說重明書院是文采風流之地,所以非要過來見識不可。”
在領路人介紹的時候,朝輕岫左右環顧,目光停在了廊外木頭做的告示牌上。
告示牌是木制的,正反面都貼著紙,正面貼了三張朱色紙,背面則貼著數張白色紙。
領路的人隨口介紹“您看的是朱報,重明書院每月月初都有一次月考,成績排在前五的人,會被列出公示。”
朝輕岫的目光在朱色紙上掃過“學院五甲名錄高懷書、師思玄、路遠山、杜知鳴、蔣若谷”、“學院五甲名錄路遠山、師思玄、杜知鳴、戴蘭臺、高懷書”、“學院五甲名錄師思玄、路遠山、徐非曲、高懷書、戴蘭臺”。
三張朱色紙,前兩張舊些,后一張新些。
朝輕岫一眼就里面看到了熟悉的人名。
看來徐家老大徐非曲的頭疾問題在排除人工干擾后,得到了極大的改善,如今終于能夠離家外出,趕赴壽州求學。
朝輕岫目中浮起一絲笑意“能夠位列其中之人,必定是才德兼備的年輕俊彥。”
領路之人聽出了朝輕岫話中的愉快之意,覺得對方此次前來或許不單是為了拜訪韓舄奕,也可能是想打聽下重明書院的招生標準,并向著考出好成績努力。
領路人“告示牌背面也貼了紙呢,上面寫的其實是書院中的一些軼事。”
朝輕岫聽聞后,特意繞了兩步,看向公告欄的背面。
她看的時候,領路人也順口介紹了幾句。
“重明書院經常舉辦文會,北臷使團過來的時候,恰好就撞上了一次,他們是有備而來,想要削一削大夏的風頭”
學生在文會中互相較技,比的大多是書畫一類,一位名叫高懷書的學生最擅丹青,他知道北臷人過來,一時起意,用畫紙畫了個大大的拱門貼在白墻上,使團中人沒能分辨出來,在墻上撞了一跤,算是落了點下風,結果第二天,書院數名學生碰到一位陌生公子,毫無警惕心地跟人談起了話,林告別時卻聽到北臷人那邊發出了一陣嘲笑聲。
書院學生之后才知道,那位公子其實是一位姑娘,只是特意改做男子形容,體態樣貌上沒有絲毫破綻,連以眼力見長的戴蘭臺都沒看出來。
領路人“咱們這邊畫書院風物,北臷那邊就以人為畫,算是還以顏色。”
聽到這里,朝輕岫跟顏開先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
與其說是畫技,不如說是江湖上的喬裝易貌之術。
領路人“然后北臷又跟咱們比經典,院中教學贊了杜知鳴杜君一句倒背如流,結果北臷使團那邊居然有人真的開始倒背書本,背的還是學院內新編纂的時文,可見當真是過目不忘的天才,杜君她年輕氣盛,受挫之后,連著幾天都不肯見人。”
說話間,地方已到,領路人向兩人一揖,隨即告退而去。
韓舄奕的住所叫獨樂軒其實就是教師宿舍,他在分給自己的那個小院子門前掛了個牌匾,以此自得其樂。
在周老大夫的描述中,韓舄奕平日里并不太忙,今日卻一直到傍晚時分才總算回到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