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輕岫拱手“承讓承讓。”
袁中陽輸了兩局葉子牌后就沒再打,見到史翊云的座空出來,向朝輕岫道“旁觀二位對弈,實在有些技癢,在下可否與朝姑娘下一盤”
朝輕岫頷首“袁兄也請。”
外間夜色愈濃,莊內女使移了兩盞高底紗燈過來,輕輕放在棋秤附近。
袁中陽坐到朝輕岫對面,他來郜方府不是一兩日,當然打聽過這位自拙幫幫主的消息,在傳言當中,朝輕岫此人不但穩重而且膽大,那些幫眾對她也甚是尊敬,從任何跡象看,都不像是顏開先等人推出來的傀儡。
既然對方當真是自拙幫內能夠做主的人,袁中陽就需小心應對。
蠟燭的光芒透過燈紗照落下來,落在木制的棋盤上,朝輕岫儀容溫雅地坐在這里,袁中陽卻恍惚間升起一種提心吊膽般的戰栗感。
袁中陽定了定神,從荷包內拿出一只拇指大小,銀子打造的麒麟,道“單單下棋有些無趣,袁某就拿這個當做彩頭。”
朝輕岫沉吟“我出門時身上未曾帶得玩器”從
袖袋中取了兩枚重約一錢的銀幣,放在桌子側面,道,“袁兄若是不怕吃虧,在下就拿此物抵袁兄的麒麟罷。”
在大夏,銀幣與金幣本是朝廷打造出來,年節下分散給朝臣的賞賜,后來用的人愈來愈多,也就逐漸流入民間,同時具備貨幣與禮物的功能。
袁中陽當然不怕吃虧。
要是可以,他都希望能送對方一點禮物以便拉近關系,不過自己跟自拙幫之間交情平平,又頂著個孫相門生的門生的身份,無緣無故地過去送禮,他怕被人連著禮物一道扔出來。
袁中陽思來想去,覺得現在是一個機會。
他旁觀了半天,感覺史翊云下棋的本事很不怎么樣,朝輕岫只贏史翊云一個字,水平也無甚出奇之處,干脆借著對弈的機會,輸點禮物給對方。
袁中陽想,要想成功示好,他得讓朝輕岫知道自己棋藝不錯,如此一來,對方才能曉得是他在讓棋。
一刻之后。
燈光靜靜照下,袁中陽手中棋子越落越慢。
他盯著棋盤,感覺額頭有些流汗,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計劃很是失敗。
袁中陽如今已經充分展示了自己所學,卻始終沒能在棋局上占得優勢,幸而結果還算不錯跟上局一樣,他也以一枚棋子的數量,把禮物輸給了朝輕岫。
此時此刻,朝輕岫依舊一派溫文從容之色,仿佛袁中陽跟史翊云下棋的本事并沒什么區別。
王占定原先沒在意朝輕岫與袁中陽的勝負,見此情景忽然起了興趣,他是不二齋的大掌柜,身上當然帶得金銀,也拿了兩枚銀幣出來,問“不知王某是否有幸請朝姑娘賜教。”
朝輕岫來者不拒“好啊。”
袁中陽的棋藝比史翊云高,而王占定的棋藝又要比袁中陽高得多,他與朝輕岫對弈,引得周丹實跟韓思合也過來圍觀,不過此次結局與前兩回保持了一致黑子白子膠著許久,最后負了一著。
朝輕岫的收入再度增加。
周丹實旁觀了好一會,也有點想和朝輕岫對弈,到了此時,一直旁觀的徐非曲終于笑道“教學休要上當,她跟誰下棋,都是只贏一個子。”
旁邊的袁中陽安詳地閉上眼睛。
他也發現了。
朝輕岫也笑,遞了兩枚銀幣過去給徐非曲“既然沒在開頭揭穿我,自然是見者有份。”
徐非曲如今跟朝輕岫混得挺熟,見到老大“分贓”,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將銀幣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