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許白水很快想到杜老二其實不是今年亡故的,只是遇見朝輕岫后才被人知道已經死了,所以眼下這些接二連三的死訊可能跟地域無關,而是跟路過該地的某人有關
朝輕岫看一眼焦五緊繃的面色,立即明白方才的猜測沒錯,接著道“杜幫主身故之事,焦五爺應當還未告知貴幫的其他堂主罷”
焦五喉頭動了動,幾次張口欲言,末了啞聲道“不知朝幫主是聽誰說的閑話”
他此刻才出口否認,顯然已經有些晚了。
朝輕岫笑“是不是閑話,咱們只要請杜幫主出來見一見面就能知道。”又道,“要是有人上門拜會,焦五爺打算如何讓杜幫主現身與人相見呢”
“”
杜二死了不止一年,消息卻始終沒有傳出去,作為知情人的焦五明顯做了些手腳。然而這些用來欺瞞幫眾的手腳,又如何敢放到朝輕岫的眼皮底下接受她的審視。
焦五想對朝輕岫說白河幫的幫務與他人無干,卻不知為何怎么都沒
膽子說出口。
行走江湖多年,直覺救了焦五不止一命,此時他決定繼續相信自己的直覺。
比起舞刀弄槍地爭勇斗狠,有時言語說服更能起到奇效,面前的朝輕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能有現在的江湖地位,并非純靠武力震懾。
而且哪怕只考慮武力震懾,早有準備的焦五也未必能占據上風,畢竟縱使隔壁城的小幫主初出茅廬武功未成,總舵中總有能放出來打架的下屬跟供奉。
心念數轉,焦五甚至苦中作樂地想,朝輕岫如今只是單獨問他,而沒有將消息傳給沙三等人,態度幾乎可以算是友善了。
此外還有許白水,對方明顯已經跟朝輕岫連成一氣,做好了發難的準備,自家雙拳難敵四手,除了低頭認栽,也是無法可想。
焦五靜了許久,朝輕岫也耐心等著,過了足足盞茶功夫,他才啞聲道“六年前,杜幫主忽然身故。”
朝輕岫微微揚眉。
焦五趕緊解釋“我沒害過杜幫主。”
朝輕岫聲音輕柔“莫非杜幫主是暴卒”
她說話時的神態非常和氣,不過焦五相信,要是真告訴她“是的,杜幫主就是莫名其妙的死了”,那自己離“壽終正寢”也就不遠了。
焦五慢慢回憶“我知道,那是老四動的手。”
朝輕岫目光閃動了一下。
她想,如果說下手的人是曾四,那確實有點可信度,不過其中還有一個無法解釋的關節。
既然曾四下手殺害了杜幫主,那為何這位四堂主的表現又不像是知道老大被人頂替的模樣
朝輕岫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焦五,她打探過一些有關白河幫的消息,今日之前就在心中擬定了不少假設,也考慮過見面后該如何安排這位白河幫的五堂主。
若是對方配合,自然可以得到配合的待遇。
當然朝輕岫作為偵探,也必須考慮對方隱瞞甚至編造重要信息的可能。
朝輕岫正在心中思量之時,焦五接下來的話正好解答了她方才的疑問。
焦五“四姐修煉的是火焰掌,我進去見幫主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噴出一口血,然后倒在榻上。”又道,“周圍并無旁人,我立刻過去扶住幫主,看到他肩上留著火焰掌的掌印,就問了一句是不是四姐,然后幫主點了下頭,隨后閉上了眼睛。”
朝輕岫微微點頭按照焦五的說法,曾四那邊得到的信息就是她重傷了杜二,卻沒看到杜二死亡的那一幕。
焦五一邊敘述,一邊觀察朝輕岫的神色。不知為何,在選擇坦白的時候,他莫名覺得自己身上一陣輕松,似乎在不知不覺中通過了某個相當重要的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