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神色從容,一副早有打算的模樣。
許白水心下微沉。
能被余恒之點名處理此事,所謂“瞻兒的哥哥”必然不可小覷。
而且她留意到,在看見對方時,連充尉的表情也有些緊繃,顯得十分提防。
許白水更是警惕,不斷在心中揣測來人到底做了什么樣的準備,又遺憾自己不是幫主那樣的聰明人,無法一眼看出對方的意圖
就在許白水暗暗思忖時,那位大公子已然走進大廳,隨后泰然自若地撩起衣袍,在身著白色布衣的朝輕岫面前利落跪倒。
許白水“”
年輕人恭恭敬敬一叩首,朗聲道“在下余芳言,特來向朝幫主請罪。”
朝輕岫并不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笑道“余公子言重。”
客人不起身,余芳言更是不起身“余某沒管好手下,大大得罪了連舵主,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連充尉默默看他。
她認得余芳言,知道此人涵養遠比堂弟好,待人接物都足夠客氣,也只是客氣而已,從未像今天一樣,表現得如此謙恭。
出身武林名門的弟子通常不肯見人下菜碟,或者至少是不肯讓別人覺得自己見人下菜碟,余芳言今日這樣做,只能是因為他在朝輕岫感覺到了一種不得不鄭重的氣息。
老大在旁,連充尉心中已經有了些底氣,當下神色冷冷地看著余芳言,等著瞧對方接下來還有什么打算。
朝輕岫的目光從來人身上淡淡掃過,并不答言。
余芳言“其實我前兩天便聽說了此事,只是念頭想得岔了,左思右想,終究沒有派人阻止,如今釀成如此大禍,此事全在我一人身上。”說著竟從靴中拔出匕首,雙手上托,“我知連舵主無法解氣,請你拿著這把匕首刺我一個三刀六洞就是。”
連充尉統領分舵日久,凡事習慣了自專,今日卻不知如何,在余芳言表態后,第一時間轉頭去看朝輕岫的面色。
也不曉得幫主覺得這樣合不合適
余恒之注意到這一幕,倒覺得
朝輕岫愈發厲害,他此刻深覺江湖傳言有誤,畢竟瞧連充尉的舉動,可不像不服氣新幫主的模樣。
朝輕岫神色不動“余公子千金貴體,這話是在與咱們說笑么”
她雖然說是“說笑”,聲音也足夠溫和清越,目光中卻連半絲笑意也無。
余芳言是第一次與朝輕岫打交道,立刻感覺到了此人的難纏,然而事到如今,祖母已經有所表態,他只好苦笑一聲,倒轉刀柄,刀尖朝著自己,隨后出手如電,分別在自己雙腿跟手臂上各刺了一刀,只是刺的時候略略偏了一些,保證了經脈的完好。
他動作很是迅速,第三刀刺完后,第一個傷口處才有血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