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輕岫溫聲“你我兩家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叫人意外,朝某很是好奇,當初是哪位好朋友眼光如此出色,瞧中了咱們幫去運送貨物。”
余高瞻屏住呼吸。
縱然朝輕岫已經砍翻了查三寶,揍傷了余懸月,并叫余恒之當面向自己低頭,依舊沒打算擱下此事不管,仿佛根本不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
她態度堅定地要知道當初究竟是誰起意禍水東引。
連充尉慢慢低下了頭。
其實分舵并未產生實際損失,若是朝輕岫決定到此為止,不繼續跟老前輩硬碰硬,也是一個合理的選擇,還能跟天衣山莊能結下一份善緣,在江湖上也能廣受好評。
至于她自己,當然也愿意忍下此事。
而且余恒之本人武功極高,當真怒而動手,自拙幫這邊未必能占上風。
然而朝輕岫面對著如此不利的條件,依舊毫不猶豫地選擇為自己手下撐腰,以她的機敏,當然知道自己可能因此被天衣山莊針對,卻絲毫不放在心上。
朝輕岫的表現,就像是不久前遇見查三寶的當面一劍時,越是意識到敵人危險,就越是不會選擇退避,反而加快速度沖上前,選擇以命搏命,展示了已方寧可玉石俱焚,也不肯退避的決心。
如今川松分舵人心已盡歸朝輕岫,就算幫主選擇與余家開展,也會追隨在側。
余恒之看著面前鋒芒畢露的少年人,心中忽然有些恍惚。
自從年過四十之后,余恒之對許多事情就愈發看得開,雖然對方一定要插手天衣山莊內的事情會有損自己威嚴,卻同樣覺得不必強硬拒絕。而且她轉念一想,既然理虧的是自己這邊,那干脆多順著朝輕岫的意思行事,讓人出出氣也好。
打定主意后,余恒之直接對旁邊弟子道“去將瞻兒的哥哥喊過來。”
余高瞻聞言,又是哆嗦了一下。
他聽到“瞻兒”的時候,差點以為祖母決定棄卒保車,將自己推出去由對方處置。
而在見到朝輕岫之后,他也前所未有地清楚意識到,自己的資質差不多只夠當卒
余高瞻回想,記得自己曾多次表達過想要攬事的意圖只能說還好祖母沒把
他的話放在心上。
余恒之的后代里既然有不怎么樣的,自然就有勉強湊合的、以及不但勉強湊合而且現階段還沒來得及受傷的。
余芳言是余高瞻的堂兄,近年來多被祖母委以重任,分舵中的弟子更是一直以“大公子”相稱。
弟子們屏息靜氣地給客人上了茶水跟點心,沒多久,朝輕岫就瞧見一位玉面朱唇的錦衣公子快步走入,他生得懸鼻朗目,五官與余恒之頗有些相似,一看就知道兩人間存在血緣關系。
其實余高瞻也挺像余恒之,只是他從與朝輕岫見面開始,就一直保持著拱肩縮背、戰戰兢兢的形象,連親祖母也不愿意多瞧,旁人自然誰也沒興趣觀察他長得像誰。
與似乎不大得人心的余高瞻不一樣,余芳言此人手下頗多,他今日原本正在桑園那邊巡視,接到消息后匆匆趕回,在過來的路上就已經聽到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