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
嬌生慣養出來的姑娘,絕不會為了照顧新婚丈夫的感受而委屈自己。
曹勛見她蹙著眉尖,濕潤的桃花眸似乎隨時可能哭出來,到底體諒她年紀小,沒有戀戰。
盛夏的季節,經過一夜長眠后,很多講究的男女都會在晨間再沐浴一次,或是擦拭一遍。
云珠在上等香柏木的浴桶里泡了一刻鐘,總算緩解了昨夜兩度圓房留下來的酸乏。
曹勛比她早起了半個時辰,這段時間幾乎都是在前院過的,聽見后院有動靜,猜到她醒了,這時才回來。
“國舅爺稍等,夫人還在沐浴。”
曹勛在堂屋落座,怡然自得地品著茶。
云珠出來時,就見他換了一套紅底團花紋的錦袍,金冠金簪束發,一身雍容,氣度溫雅。
只是想到昨晚那些與“雅”字毫不相干的親密,乍然見面,云珠便是一陣不自在。
曹勛早在丫鬟們挑簾時就看了過來。
浴后的云珠穿著一身紅綢中衣,半干的烏黑長發垂落肩頭,她的額頭、下巴、脖子白皙水嫩,只有臉頰紅撲撲的,不知是水汽蒸出來的,還是害了羞。
“你剛剛去哪了”
小夫人在快要經過他面前時停下腳步,歪頭看他。
一縷清風涌進門口,繞過浴后的美人再來到曹勛面前。
曹勛聞到淡淡的花露香,昨夜她身上也全是這樣的味道,香中帶甜。
他看著她道“前院,練了兩刻鐘劍,再問問正廳那邊準備的如何了,耽誤了些功夫。”
等會兒他們就是在正廳行敬茶禮。
云珠目光微閃,先去內室更衣梳妝。
過了一刻鐘左右,連翹、石榴挑簾出來,恭恭敬敬地對主位上的男人道“國舅爺,夫人請您進去說話。”
曹勛笑笑,離席。
云珠還在梳妝臺前對鏡自照,余光瞥見曹勛,她站了起來,坐到床邊,仰頭問他“你與太夫人關系如何”
曹勛坐到她身邊,笑道“還好”
云珠不信“還好是多好我可聽說了,你剛回京城就把她提拔的管事趕走了。”
曹勛“那個管事貪了府里的銀子,我才趕他,若他忠心耿耿,沒有辜負太夫人的信任,我也不必換他。”
他滴水不漏,云珠也懶得試探了,微揚下巴道“行,隨便你們什么關系,反正我跟她是不可能母慈子孝的,其中的恩怨,想必你很清楚。”
曹勛點頭“她得罪你在先,你生氣也合情理。”
云珠“那我當眾給她沒臉,你會替她說話嗎”
曹勛看著她靈動的雙眸,失笑提醒道“她畢竟有個做皇后的親生女兒,你把握好分寸。”
有這話云珠就滿意了“放心,我也沒有那么傻。”
準備妥當,兩人并肩去了正廳。
潘氏、曹紹已經到了。
今日不似昨日賓客滿堂,新婦敬茶只是自家人的事。
沒有外人,潘氏難免泄露幾分心中所想,每次視線掃過主位那邊的兩個牌位,目光都要沉上一分。
如果丈夫還活著,只要丈夫同意,她就能免了杜氏的茶,換她坐到丈夫身邊,一起接受新人的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