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里面,除了潘氏、曹紹院子里的下人,其他各處的奴仆都是張泰奉曹勛之命調教好的,對曹勛忠心耿耿。
不說張泰那些手段,曹勛這樣的主子,也足以讓他們心服口服。
因此,潘氏哪天要出門、當天何時出發的,就算她不跟云珠說,只要云珠想知道,那就是一句話的事。
“夫人,長興侯夫人來了。”
連翹興沖沖地挑起簾子,眼睛亮亮地看向坐在榻上看賬的主子。
云珠眼里也升起興味,昨日潘氏才約了長興侯夫人去上香,今日長興侯夫人登門,必然是要給潘氏一個答復。
無論如何,長興侯夫人是長輩,云珠都要去迎迎的。
正院離得近,云珠先見到了長興侯夫人。
“好久沒見伯母了,伯母還是這么神采煥發。”云珠笑著招呼道。
她說的是常見的客套話,才下馬車的長興侯夫人見到少婦打扮的云珠,才是真的跟見到仙女一樣,只覺得定國公府的門楣都比以前更鮮亮了。
說起來,云珠、孫玉容這些小姑娘,都是她們看著長起來的,長興侯夫人早就知曉云珠的美貌,也能理解曹紹、兒子謝瑯為何都明著暗著追捧著云珠。
曹紹剛悔婚的時候,長興侯夫人還替自家的傻兒子高興了一下,終于有機會抱得美人歸了,哪想到被曹勛橫插一腳。
“你就別寒磣我了,跟你這美人站在一起,更顯得我像朵老黃花。”長興侯夫人親昵地牽起云珠的手,細細打量一番,帶著幾分遺憾低聲道“這么美的姑娘,怎么沒給我做兒媳呢。”
云珠大大方方道“我都嫁了,您還這么調侃我,怪不得我娘說您不太正經。”
長興侯夫人哼道“我們這一輩的,你娘才是最不正經的那個,你年紀小不知道罷了。”
云珠笑了笑,問“伯母今日過來,是來尋我的,還是陪太夫人說話”
長興侯夫人微微尷尬道“有些事要與太夫人商量。”
云珠微微挑眉。
長興侯夫人面露苦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時,潘氏也過來了,穿著一件雍容華麗的褙子,頗有當家主母之風。
長興侯夫人想單獨回復潘氏,暗暗遞了潘氏幾個眼神。
潘氏當長興侯夫人要照顧云珠的面子,怕云珠知道紹哥兒要娶謝文英傷心難過,卻不知這正是潘氏想拿來打擊云珠的。
“云珠又不是外人,咱們就在廳里說吧。”潘氏熱情地將長興侯夫人引至正廳,云珠有心看戲,便也跟了過來。
被按在主位上的長興侯夫人如坐針氈,她明明是想給潘氏留點臉面,這人怎么一點都看不懂她的眼神
丫鬟們端上茶水。
云珠像個安靜乖巧的小媳婦坐在一側,準備旁聽長輩們說事。
潘氏見長興侯夫人猶猶豫豫的,主動道“姐姐,紹哥兒的事,您與侯爺覺得如何”
她真的沒有想過謝家會有第二種答復,兒子的才貌、皇后女兒、太子外孫都是她的底氣。
長興侯夫人到底是個武將的妻子,平時被五大三粗的丈夫熏染,脾氣漸漸變得有點急,見潘氏愣是裝傻,她也豁出去了,余光瞥眼云珠,她朝潘氏賠笑道“紹哥兒是我跟侯爺看著長大的,人才相貌都沒得挑,真能給我做女婿,我做夢都要笑醒。”
潘氏聽了這開頭,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因為她很熟悉這種話術,后面必然跟著一個“但是”
果然,長興侯夫人嘆了口氣,滿面慚愧道“可惜啊,雖然我跟侯爺都很滿意紹哥兒,文英那里卻出了差錯,她一聽說咱們要撮合她與紹哥兒,差點笑叉氣,笑咱們亂點鴛鴦譜,她明明一直把紹哥兒當哥哥看,哥哥妹妹的,哪能成親呢。”
長興侯夫人知道自己這個理由過于牽強,可不這么說,難道她要把丈夫、女兒評價曹紹的難聽話搬過來
怎么著都是要得罪潘氏的,哥哥妹妹還好聽點,當初潘氏不也是用的這個借口搪塞了李家
正在喝茶的云珠差點嗆到,跟著就捧住茶碗笑出聲來,聲音如鈴,肩膀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