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九,夜離京第一晚,不知小夫人是否已經睡了。
五月初十,午伙夫烙的餅這么硬,小夫人嘗了定會皺眉。
五月十一,夜床很寬,小夫人若在,也能躺得下。
六月初十,夜一張紙只能寫這么多,明日便寄出去吧。
明知道就這么多了,云珠還是移開這第三張信紙,直到看見下面的桌面,云珠才重新看向前一張。
整整一個月的記錄,因為時間不同,墨漬的新舊也不同,可見曹勛是特意留出這一張特別的信紙,每天趁有空的時候寫上一行。
他還是沒有直說想念,可他吃個餅、看見路邊一朵野花都要聯想她面對這些東西可能會有的反應,想不想還需要直說嗎
云珠本來都習慣了他不在身邊的日子,此時對著這么一張信紙,胸口突然又空又酸又悶,恨不得他馬上回來,亦或是自己能立即趕過去,讓他緊緊地將自己抱住。
晌午孩子們過來用飯,云珠拿出前兩頁,讓煜哥兒念給弟弟聽。
煜哥兒三歲就開始識字了,認得大多數,遇到不認識的就問娘親。
炳哥兒太小了,對這些東西不是很感興趣,什么爹爹舅舅的,見不到人他也不是很想,反正每天都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等著他,最喜歡的娘親也繼續陪在他身邊。
煜哥兒就不一樣了,念到父親詢問他與弟弟的句子時,居然默默紅了眼眶,看得云珠又是想笑又是心疼。
“好了,下午我會給父親寫回信,煜哥兒有什么想跟他說的,也可以自己寫一封。”
煜哥兒點頭。
炳哥兒眨眨眼睛,大聲道“我也要給爹爹寫信”
煜哥兒“可以,你說,我替你寫。”
小兄弟倆就一起去了煜哥兒的書房。
云珠沒有干涉孩子們是如何寫信的,她叫丫鬟們研了墨,自己待在書房,想一會兒寫一會兒。
家里的瑣事寫起來不需要太費心思,洋洋灑灑竟一口氣寫了三頁。
讓云珠愁的是,不知該如何告訴曹勛她也想他。
直接寫出來,那些過于私密的字眼,萬一信弄丟了,被旁人看見怎么辦
太委婉的,她一時半刻也想不到什么好詞,照抄曹勛那一套,又顯得不夠用心,人家國舅爺可是每日記錄思念,而非臨時冒出這個想法,再絞盡腦汁把前面一十多天的思念補錄上。
最后,云珠放棄了寫什么,而是挑出一件首飾,跟信紙一起放在了
信封中。
來往邊關與京城的驛差跑得飛快,短短五六日后,曹勛就收到了小夫人的來信。
一共三個信封,最厚的那個是給他的,一般厚的給李顯,最薄的那個給李耀。
曹勛笑了笑,仿佛看到小夫人嫌棄哥哥的樣子,對李耀那種粗獷的人來說,家書寫得太長他可能會嫌啰嗦。
命人將李耀、李顯的那兩封送過去,曹勛坐在帥帳中,打開小夫人寫給自己的。
信封那么厚,是因為煜哥兒、炳哥兒小兄弟倆寫了好幾張,其中最多的又屬炳哥兒的一通“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