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太大意義的話,曹勛卻也看得津津有味。
接著是云珠的信。
曹勛看得很慢,小夫人親手寫的每個字看起來都是一種享受,連著看完三頁,沒有發現一句情話,曹勛有些遺憾,又覺得在意料之中。小夫人是被家里寵慣著長大的,喜歡他對她殷勤伺候,喜歡聽他說甜言蜜語,輪到她自己,她偏不愛說了,好在曹勛也不需要,光是看見她,曹勛便已滿足。
想起信封的異樣,曹勛放下信紙,拿起信封看進去,里面果然還有一個被絲帕包裹的物件。
曹勛取出那物,展開平平無奇的素白絲帕,看見一支青白玉雕刻的牡丹花簪,整支簪子晶瑩剔透,像她的冰肌玉骨。
曹勛微微攥緊了這簪子。
這是他今年四月剛送她的牡丹簪,特意趕在花園里第一朵牡丹盛開前送的,她很喜歡,插在發間問他好不好看。
曹勛沒有回答,只將她抱到懷里親了起來,一親就不可收拾,最后她身上的外物就只剩這一支牡丹簪子,插在烏黑濃密的發中。可曹勛覺得這支簪子也不該留,他故意加重力度,那牡丹花簪便一顫一顫的,越來越松
手里握著玉簪,一身主帥戰袍的國舅爺閉上了眼睛,默默調整許久才好不容易將那股火氣壓了下去。
這個時候送這樣的簪子過來,他的小夫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會氣他。
到了七月中旬,云珠又收到了國舅爺的家書。
跟上一次一樣的樣式,兩頁敘事,一頁敘情。
其中有一條頗為特別
六月十六,夜手握玉簪,輾轉反側,恨不得披掛上陣,戰至三更。
云珠先是笑,笑著笑著,臉上突然一熱。
不對啊,國舅爺這頁是專門留給她的,不可能轉移話題說他想去打仗,所以他那個“披掛上陣、戰至三更”,應該另有一層深意吧,還是非常不正經的深意。
云珠就想起了兩人經常“戰至三更”的那些夜晚。
什么人啊,她只是想告訴曹勛自己想他了,又不好意思用文字直述,才拐彎抹角地送去他送的牡丹簪子暗示,堂堂國舅爺竟然這般口沒遮攔。
于是,輪到國舅爺再次收到小夫人的家書時,什么首飾都沒有了,只最后一張信紙的結尾多了四個字老不正經。
小夫人定是咬牙切齒寫出來的,讓這四個字也多了分美人咬牙切齒的嬌蠻韻味。
曹勛躺在床上,將這頁信紙貼在胸口,對著昏暗的帥帳帳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罵他不正經就算了,為何非要加個“老”字
哪次不是她哭著撒嬌,又罵又哄地叫他停下
她就仗著自己不在身邊罷了。
翌日,曹勛親自帶兵正面迎擊胡人鐵騎主力,連斬六員胡人大將,大夏將士們士氣高漲,直殺得胡人丟盔棄甲。
很快,國舅爺的家書與捷報一起送到了京城。
家書當然直接遞到了定國公府。
云珠展開信紙,第三頁只寫了鐵畫銀鉤的兩個字老否
國舅爺的強勢撲面而來,坐在香閨中的小夫人頓時雙頰紅透,渾身的骨頭都要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