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淑珍頷首,一頁頁翻過,很快看到了最后。
林泮的心微微一沉,黃教授神色平淡,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興趣,也是,柏澈的病治療麻煩,卻不算稀罕,于她這樣的業界大拿來說,或許壓根提不起興趣。
他想開口懇求,卻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也不該讓鹿露為難,艱難地沉默。
“教授,到了。”瑪莎餐廳的藍白色木屋已近在眼前,鹿露擋住預備下車的林泮,主動拉開車門,充當跟班,“您慢點,小心腳下。”
黃淑珍被她逗笑了,連忙擺擺手“不用,我還沒到這地步。”她利索地下車,和林泮說,“你和前臺的護士聯系一下,看看這兩天我什么時候有空,讓病人過來一趟,我給他看看。”
林泮怔住,不意就此峰回路轉,忙道“多謝您。”
“我是醫生,看病是工作。”黃淑珍不當回事。她治療的病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再多一個。
“讓您費心了,今天中午我請客,點最好的菜。”鹿露朝林泮丟眼色,示意他趕緊把餐廳的菜都點一遍。她則適時開啟一個較為輕松的話題,“我感覺現在的餐廳都很混合,這家好像是做意大利菜的,可也有法國菜,說實話,我一直以為海鮮飯是西班牙的菜品。”
“全球大融合之后的必然結果。”黃淑珍跟著侍者往里走,一直到二樓的露臺處,這里有漂亮的大落地窗,春秋開啟,冬夏緊閉,不妨礙觀景。
今天氣溫高,冷氣打得足,原本該有些冷的,可陽光穿過玻璃照在身上,恰好到處地了暖意。
在明亮的環境下用餐,心情也會變好。
黃淑珍提起了自己的求學生活,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食堂里有各個國家的菜系,披薩和煎餅都屬于快餐區,漢堡和肉夾饃是鄰居,意大利面和蘭州拉面在面館相親相愛,紅燒肉和匈牙利牛肉是晚餐廳的招牌菜色。
“現在地道的餐廳反而很難找了。”黃淑珍說,“我小時候在一位同學家里吃過一種炸肉片,裹著土豆淀粉炸過,淋上酸酸甜甜的汁水,像俄羅斯菜。”
鹿露大驚失色“鍋包肉都很難吃到了嗎”
黃淑珍道“2區很少,別看大家都說中文,我剛來2區的時候很不適
應,同樣的中餐味道區別很大,那都是以前的華裔。”
鹿露恍然大悟“我就說有的人名字半中不洋的,怪不得。”
“現在已經好多了。”黃淑珍道,“衛星城沒有國界,人員流通方便很多。”
鹿露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發出鄉下人的聲音“真厲害,還能這樣,沒想到啊。”
再加上奶油龍蝦柔嫩可口,小牛肉鮮嫩多汁,瑪格麗特披薩是最地道的做法,實在沒法不讓人愉快。
一老一少吃了四十分鐘,賓主盡歡。
分別前,黃淑珍又表態道“叫你的朋友及時來找我,青少年發育快,早治療早康復,長這么大的沒離開過無菌室,多浪費青春啊。”
鹿露深有同感,緊緊握住她的手“謝謝您。”
“那么,兩周后及時復診。”黃淑珍笑道,“病人保重身體才是對醫生最好的感謝。”
“是是,一定。”
鹿露滿口答應,讓鐵姨先送黃教授回醫院,自己則和林泮到對面的咖啡廳小坐。
她很貼心“你朋友應該再等消息吧,我上會兒網,你去忙。”
林泮遲疑少時,領她的情,到角落打電話通知柏納德。
柏納德確實在等回音,林泮說晚上聯系,他卻早晨六點多就起床了,裝得若無其事,可客廳的煙灰缸都是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