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玉當了這么多年的刑警,流血事件見得多了,但看到這一家四口的慘狀,依然心里難受,長嘆一聲“可憐。”
趙向晚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跟著急救轉運床奔跑的女孩,沒有說話。
何明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再一次嘆了口氣“那姑娘可憐,爸媽和弟弟受傷都很嚴重,我看能不能救得回來都難說。一家人如果只剩她一個,孤孤單單唉”
剛剛好不容易安撫住滅門慘案的受害者家屬顧文嬌,引動何明玉的惻隱之心,不由自主地腦補出那個紅裙姑娘失去家人之后,像顧文嬌一樣苦苦追尋兇手的畫面,連聲哀嘆。
趙向晚卻說了句煞風景的話“她,腳上穿著高跟涼鞋。”
何明玉一時之間門沒反應過來“穿高跟涼鞋怎么了”
趙向晚的心緒似乎完全沒有受到血腥場面的影響,聲音很冷靜“她爸媽、弟弟都光著腳,應該穿的是拖鞋,抬上擔架的時候弄丟了。”
何明玉經趙向晚這一提醒,也意識到了問題“對啊,為什么她穿的不是拖鞋”
趙向晚繼續分析“她腳上的涼鞋是旁邊系絆扣的,穿鞋子的時候需要彎腰或者下蹲,雙手食指、中指與大拇指配合才能扣好。可是你看她,胳膊被砍傷,手背上也有深淺不一的傷痕”
何明玉道“她這個樣子應該不是砍傷之后穿的鞋子,有可能是穿好鞋子準備出門,這個時候劫匪上門。”
趙向晚點點頭“嗯,有這個可能。”
何明玉剛剛松了一口氣,趙向晚一句話又把她的心提起來“這種涼鞋對穿鞋的人要求很高,后腳掌要是亂動的話,很容易歪跟。不過我看她跑得還挺穩。”
紅裙姑娘跟著醫護人員進了急診室,她那妙曼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何明玉看著急診室的大門,皺眉說了一句“趙向晚,你是不是在懷疑什么”
趙向晚“難說,只是覺得有一絲違和感。”
剛才一群人涌過來,心聲嘰嘰喳喳什么都有,像樹上的麻雀一樣,根本捕捉不到有用的信息。只是趙向晚向來不輕易同情旁人,性格冷靜,憑借眼睛觀察,覺得紅裙姑娘作為受害人,傷得輕了點,動作從容了點,有一點不對勁。
何明玉頓時如臨大敵“你要是覺得違和,那多半是有問題。我們要不要關注一下這個案子”
趙向晚問她“這里是五福路派出所轄區,他們若不主動求助,我們也不好輕易插手吧”
何明玉點頭道“是的,我們雖然是重案組,但也不輕易插手別人的案子,除非他們主動找過來,或者案情重大,上頭發話。”
停頓半秒之后,何明玉笑著說“黃毅不是咱們的老熟人嗎到時候私下里問問案情進展唄。”
醫院門廳的血腥味久久沒有散去,趙向晚站立片刻,點了點頭“好。”
朱飛鵬等人已經與醫院方辦好交接,押著樊弘偉、曹得仁兩人來到醫院大廳,看到何明玉、趙向晚站在那里發呆,提高音量喊了一聲“喂,走了。”
何明玉聽到他的聲音,立馬眉開眼笑,飛一般奔過去,只差挽著他胳膊晃幾下“忙完了,走了走了。”
辦公室戀情就是這點不好,兩人眉眼間門的甜蜜都快溢出來了,視線恨不得已經粘在一塊,這讓站在旁邊的祝康與艾輝有點不自在。
祝康是農村孩子,考大學進了公安大學,留在星市當刑警,成為全村人的驕傲。他父母表達感情的方式很含蓄,身邊村民也很少有夫妻秀恩愛的存在,年青男人要是看對了眼,悄悄約著去鎮上看電影,遇到人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人看到。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祝康,也是個對情感非常內斂的人。
陡然看到朱飛鵬、何明玉這兩個戰友,當著他的面你儂我儂,祝康搓了搓胳膊“你們注意點影響,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何明玉有點不好意思地站遠了一點,卻被臉皮向來都厚的朱飛鵬伸長胳膊一把將她攬在懷里,得意洋洋地說“羨慕不眼紅嗎哥哥我先走一步,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