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審訊室,朱飛鵬看著趙向晚手中厚厚的資料,有些疑惑地問“才一天時間,你就掌握了盧輝的全部罪證”
趙向晚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祝康狠狠敲了朱飛鵬腦袋一下“兵不厭詐,你懂不懂”
朱飛鵬跳了起來“喂,不要打頭啊。”
趙向晚表情嚴肅“不要鬧了。孫友敏說的話,對我們并沒有太大的幫助。她并沒有承認盧尚武十六歲殺人一事,她只是在努力撇清盧輝所作所為與她、與盧尚文之間的關系罷了。”
朱飛鵬點了點頭“是的,孫友敏很狡猾,也很冷靜。有這樣的母親,恐怕盧尚武也不好對付。”
祝康心里沒有底,嘆了一口氣“那兩個人都在公安系統這么多年,心理素質一定很好。想要讓他們心甘情愿認罪,難。”
朱飛鵬也跟著嘆了一口氣“說實話啊,我也心里沒底。當刑警這么多年,像龔有霖、盧輝這樣在公安系統身居高位,手上沾著淋漓鮮血的,我是第一次見到。十六歲的少年,在犯下滅門命案之后,不僅沒有心理崩潰,反而敢進入公安系統,成為警察,這樣的蛻變真的非常可怕。他們每天身穿制服、面對莊嚴的警徽,難道已經把入職時的警察誓言完全拋在腦后了嗎”
是啊,保證忠于黨,忠于祖國,忠于人民,忠于法律;保證嚴守紀律,秉公執法;保證清正廉潔,恪盡職守;保證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這些誓言,全都忘記了嗎
趙向晚冷笑一聲“對他們而言,什么誓言都是幌子,他們內心真正所想,不過只有名、利二字吧內心的惡,早在殺人那一剎那被釋放,再也回不去了。”
祝康看著趙向晚“向晚,他們官威太盛,要不,咱們換人上吧。”
趙向晚“換誰上”
祝康將手一攤“讓許局上啊。他是領導,這種大案難道不應該他上嗎”
趙向晚如釋重負,對啊,干嘛這么重的擔子她要一個人扛
這么一想,趙向晚整個人都輕松下來,微微一笑“有道理。不管怎么樣,咱們小兵先打個前站,后面的事情讓許局,讓省廳的人去處理吧。”
既然輕松下來,不求勝負,沒有壓力,那就去見見這兩個人也好。
盧輝,趙向晚見過。
可是龔有霖,趙向晚一直沒有機會見到。
龔有霖,三十六歲,身形高大,五官端正,看得出來曾經是個帥小伙。只可惜貪吃貪喝不運動,整個人發了福,已經與帥氣二字半點不沾邊了。
見到走進審訊室的是三個年輕人,龔有霖嗤笑一聲“怎么你們連個像樣的警察都派不出來了莫名其妙地把我帶到這里,搞這么大的陣仗,就派三只小蝦米來見我”
趙向晚已經放平心態,沒打算一次性審問就能讓他定罪,自然態度和煦。
“龔所長,久聞大名。”
龔有霖還不知道自己父母已經過來,正眼都沒有看趙向晚,冷哼一聲“自古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們把我傳喚到公安局,給我羅織了什么罪名”
趙向晚道“二十年前的一樁舊案。”
龔有霖眉心跳了跳,終于轉過臉來,看著趙向晚。
哪件案子不會是不會不會阿強早就死了,案卷我已派人銷毀,連那六個人的埋尸之處都已經夷為平地,整個小灣村都不復存在,那件案子已經在這個世上歸零了。
聽到他的心聲,趙向晚心中略定。
很好,這么多年的順遂讓龔有霖漸漸狂妄,不需要刺激就能聽到他心中所想。
趙向晚繼續說“我們在調查一起當街砍人案的時候,抓到一名犯人,他使用的砍刀屬于管制刀具,所以,我們局里清查了一批違規銷售刀具的小生意人。”
龔有霖聽她羅里吧嗦地說什么砍刀、刀具、生意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這是你們星市的事情,和我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