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廣強脾氣再好,聽到這一句“誰知道是雞血還是人血”時,也被氣得七竅生煙。
這人,完全沒有心
連一絲一縷的懺悔都沒有。
對人命,沒有半分尊重。
對天道,沒有半分敬畏
高廣強提高音量,大聲道“盧尚武你看清楚這是你與盧富強、龔四喜殺完人之后立下的盟約,那指印上沾著的鮮血,是被害者的血跡,是你們殺了人之后,身上沾染的血跡”
盧尚武搖搖頭“是人血嗎那就可能是龔四喜咬破手指的血”
指紋比對吻合,那又怎樣年少無知摁個指印,能定我的罪
血跡的dna檢測又怎樣龔大壯一家人死光了,龔四喜是龔大壯的親戚,dna相似度應該挺高,就說是他的血好了。
盧尚武遠比龔四喜狡猾。
這么實錘的證據,他竟然也能講出個歪道理來。
趙向晚終于開口說話“盧局長,你要是總這樣說話,就沒意思了。”
盧尚武轉過頭去,目光炯炯對著她“你,什么意思”
趙向晚將手一攤“你看,我們高組長敬你是公安系統的同行,直接把證據亮出來給你看,就是想大家開誠布公,不要玩虛的。您倒好,太極推手練得好哇。”
盧尚武聽她說話陰陽怪氣的,板起面孔“趙警官,要說玩太極,誰有你水平高把我騙到星市來,配合著你補了傳喚證還不夠,還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趙向晚抬起一根手指頭,在眼前晃了晃“不第一,這不是欲加之罪;第二,我們還真有辭。”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身居高位,早就歷練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偏偏趙向晚的行為舉止,配合著她的語言,總能輕易勾出盧尚武心中的怒火。
盧尚武忍著氣,淡淡道“逼我認下二十年前的命案,拿著一張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的廢紙當證據,這就是你們星市公安局的有辭”
趙向晚抬起手,將證物袋翻了一個個兒,將那刺眼的血指印蓋了起來。
盧尚武暗自松了一口氣。
雖說嘴上不承認,但其實那暗紅色、干涸的血跡,刺得他腦仁發疼。
趙向晚道“其實,你當年殺的那個六歲小男孩子,并非龔大壯的兒子龔勇。”
盧尚武的眼瞼又抽搐了兩下。
龔勇是誰哦,那個被我砍了三刀的孩子。我管他是誰
一刀砍中他腦殼,他叫了一聲。
一刀砍在他臉上,從鼻子到嘴,豁了一個大口子。
一刀抹在他脖子上,鮮血噴了我一臉。
趙向晚雙手捏緊,怒火漸熾。
原本只是想探聽一下他的底線,看看他的弱點在哪里,至于后續讓他交代罪行還得靠更多人的努力。
可是此刻,聽到他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三刀,心聲里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與嗜血的快樂,趙向晚內心的倔強與正義感被激發出來。
該死這人槍斃一百回都不夠平民憤
趙向晚的聲音變亮了許多。
仿佛夏天將至,熱風襲來,讓盧輝的內心煩燥起來。
“還記得那個孩子嗎他才六歲,還沒有上小學。他有一對愛他的父母,他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他原本可以健康成長,將來也許會成為科學家,也許會成為法官、律師,或者警察。”
盧輝聲音冰冷“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趙向晚身體前傾,目光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反問“和你沒有關系嗎”
“一條人命,就這樣毀在你手里;一個孩子,就這樣氣息全無。你覺得,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系”
盧輝喝斥道“不要胡說我沒有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