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這么小的嗎
栗山陽向也沒想過會在這里和松田陣平偶遇,不由嘆了口氣。
“我猜,你現在可能很想跟我聊聊。”他搶在對方之前開口,“換個方便的地方說話吧。”
如果說這話時他身上沒穿著印有“月參寺病院精神科”字樣的病號服,或許會更讓人感到善解人意一點。
聞言,診臺護士抬起頭掃了兩人一眼,依照規章囑咐道“探親家屬未經允許禁止進入住院部,兩位可以在允許范圍內活動。”
誰都沒多事地向她解釋他們倆純屬第二次見面的陌生人,不是“家屬”,更沒有一丁點可探的“親”。
時間接近正午,灑在身上的陽光溫暖和緩。
栗山陽向踩著庭院里的鵝卵石小徑隨便找了個空曠的位置,看著周圍茂密的綠植,目光停在一塊藏在枝葉中的告示牌上,揣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煙盒,又遺憾地松開。
“有什么問題就問吧。”他慢吞吞地說,“但我不保證都能回答。”
松田陣平沒急著開口。他仔細打量青年幾眼,對方雖然穿著病號服,但不管是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模樣。
他揉了揉太陽穴“你以前一直在這里住院”
栗山陽向搖搖頭“昨天晚上才到。”他補充道,“路上遇見個好心人,非要送我去醫院。”
他沒說對方只是壓著他打狂犬疫苗。
真巧。松田陣平揉了揉太陽穴,他今天上午去寺廟祭拜過后,就被得知他頭疼的伊達航不由分說地押到這個據說離月參寺最近的醫院。
好在對方今天只請到半天假,還急著趕回去上班,不像他這個死里逃生的幸運兒有行政休假可以放。
栗山陽向察言觀色“頭疼”
松田陣平與他對視,用肯定的語氣道“你知道原因。”
“我的確知道,多半是因為你昨天第一次直視了獵犬。”談到這個話題,栗山陽向站直身體,原本溫吞的語速瞬間快了不少,“個人看法,我覺得你沒什么大礙。”指表面上沒有瘋狂癥狀就沒事,“只要不繼續和獵犬接觸,這點損傷很快就會隨著時間痊愈如果你不放心,去看看醫生也行。”
松田陣平懷疑地揚起眉毛“獵犬那東西長得可和我認知中的犬類沒有任何關系。”
再接著說下去,話題就有些深入了。
栗山陽向無聲地看了他幾秒,聳了聳肩“好吧,看來你也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家伙。”
“事實上,那家伙的全稱叫做廷達羅斯獵犬,跟地球上已知的生物犬科沒有任何親緣關系別太在意,這只是一個稱呼而已。而根據目前已知的研究,它們通常居住在角度中,在追殺獵物時可以從任何不大于120度的角中憑空現身,比如”
栗山陽向轉頭看向對稱規整、四四方方的病院大樓,聲音驀地沉下來“這里就是個標準的狩獵場,不是嗎”
青年敘述時的語速又快又平,就好像在做什么課堂報告。因此,當尾音徒然低沉時,硬生生在日光下拉出一種詭譎氣氛。
松田陣平冷靜地看著他,一點都沒有被嚇到“是啊,和你當時出現在摩天輪里的樣子一模一樣。”
“這完全不一樣好嗎”栗山陽向立刻拔高音調,陰沉氣氛蕩然無存,“有一只永遠也殺不死的怪物在后面追著我,很可憐的啊”
他由恐嚇轉向賣慘的演出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松田陣平抱起雙臂,無聲注視著他。
眼睛漂亮,但銳利,且不好糊弄。
栗山陽向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事實上,獵犬這件事在他看來并不是什么需要堅守的秘密,但
對方可是警察啊
他昨天還擔心過對方會不會報警,結果對方自己就是警察啊
栗山陽向并不希望有官方插手,而警察機關的特質又讓他們變得非常容易影響調查。
不過看對方的反應,也許事情還沒到他認為最糟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