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這么說了。”栗山陽向無奈地嘆了口氣,“但現在情況不一樣,是公是私,我還是分得清的。”
又不是沒在法律健全的近現代社會待過,死人這么嚴肅的事,肯定是要通知警方的。
要是受害者只有他自己就算了,現在案件已經牽扯到別人,栗山陽向是不會盲目自信,覺得自己來查就好。
就算再不信任警方的能力,那也比他這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迫跑路的人強。
而且
栗山陽向覺得,他身邊這位隱瞞身份的警察,看起來還是很有能力的。
昨天半夜在路邊遇見的那位也是。
萬一這個世界的警察,職業水平其實很高呢
另一邊,松田陣平看看青年,又看看乖巧地坐在窗邊,低頭安靜玩硬幣的枡空優,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先前還以為對方在保護女孩,現在看來,其實也是在保護最原始的案發現場。
就連這之間的走動,都選擇了對現場影響最小的路線。
就是有點太老練了。
普通人乍一見尸體,多半都會嚇一大跳,報警的時候能把情況說清楚就算很冷靜了。
能在案發現場來回走動卻不破壞線索,光靠冷靜是不行的,能做到的人要么天賦異稟、膽大心細,要么
要么就是有足夠的經驗。
松田陣平忍不住又看了青年一眼。
栗山陽向假裝不知道房間里除他之外的兩個活人都在打量他,直挺挺站在墻邊,若無其事地觀察病房結構。
結論是和他在隔壁那間病房一模一樣,只有方向相反。
也就是說,如果把兩間病房相鄰的那堵墻看作對稱軸,它們的主要結構基本完全對稱。
“吱呀”
房門被人推開,栗山陽向轉過頭,剛打算往墻角挪兩步,卻發現推門的人并不是接到報案的警察。
是剛抓了他們倆一回的護士小姐。
見到病房里兩個臉熟的慣犯,護士瞪大眼睛,剛要開口訓斥,一只手卻先一步搭在她肩上。
“發生什么事了”大津五和輕輕推開她,臉色有些難看地走進來,“我記得這并不是栗山先生你的房間”
剛朝病床的位置走兩步,就被松田陣平攔了下來。
“我已經通知過警察。”在對方開口之前,他板起臉道,“在警方趕到之前,無關人員請不要靠近案發現場。”
門口的兩人一愣,視線落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秋田正子身上,意識到什么,又俱是一僵。
護士小姐的聲音有些抖“她”
大津五和的目光在病房里巡視一圈,看到安靜坐在窗邊的枡空優,才稍稍有所緩和。
“那你又是什么人”他看向松田陣平,“我是這里的醫生,按理說,你才是應該”
“大津醫生,我知道熟悉的人驟然離世,您會感到有些無法接受。”
這次打斷他的換成了栗山陽向,青年一邊笑著說著安慰的話,一邊按住他的肩膀,不動聲色地就將人拉到墻邊。
還順手把還在發愣的護士也一起帶了過來。
“您可以不用那么緊張,放松一點。”栗山陽向熟練地將兩人安置在一個絕對不會礙事的位置,同時緩聲安慰道,“我相信,等警察趕到以后,一定會將事情完全調查清楚的。”
松田陣平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聲音和緩,語氣真誠,完全看不出是由某個上一刻還在說自己不喜歡警察的人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