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兩個大男人天天湊在一起,搗鼓著要算除天氣以外的別的事,比如地煞這事,什么時候能出現個轉機。這兆頭,是吉還是兇。
“多的我也不說,你心里還是有個數。”楚明姣抬了抬下顎,露出個尖尖的下巴“別和凡界之人露底。”
說罷,她轉身要離開。
“誒。”蘇韞玉頗為無奈地伸手將她扯了回來,謹慎地掃了掃四周,開口“你別光顧著盤問我啊,你自己呢,怎么回事這半個月,我可看著呢,你都快和那帝師拜把子了。”
“即便他能為楚南潯招魂,也不至于這樣吧”
他們這是付了高昂的報酬,又不是平白求人辦事,哪至于讓眼高于頂,半輩子沒照顧過人的楚明姣處處遷就,處處體貼。
“你還好意思提。”楚明姣立刻嗆他,聲音清脆得和某種質感很好的瓷玉碰撞落地似的“我們對凡界不熟悉,這一圈人,就他一個靠譜的。又寬和,又細心,還什么都知道,這山中再罕見的植物動物,他都能說個句出來。問你,你腦袋上的問號頂得比我還大。”
“好了。”
蘇韞玉立馬舉雙手投降“大小姐,我不問了,你回罷。”
另一邊,凌蘇掀起眼皮看向盯著這兩人離開方向的柏舟,嘖了下,又搖頭,不知不覺往人心上扎刀子“何必呢,你說這是何必呢。”
其實宋玢挺想問問江承函此時此刻內心感受的。
會心里不舒服,和正常男子般感到嫉妒嗎。
他知道吃醋的滋味嗎。
但不敢。
說到底,在江承函面前,即便無所畏懼如宋玢,也不敢全然敞開了說話,心底仍舊是慫的。
江承函絕不是那種一味溫柔,絲毫沒有震懾世人威儀的神靈,說是脾氣好,實際是情緒淡,很多事因為不在乎,所以不會動輒拍案而起的動怒,但絕不會有人因此覺得他能被挑釁,不知死活去撞他的槍口。
“還有。”凌蘇甩了個隔音結界出來,“等這邊楚南潯的事結束,楚明姣和蘇韞玉總還是要回到山海界的,那邊照樣不太平他們絕對接受不了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一次又一次發生在山海界年輕人的身上。”
這也是他的心聲。
但凡有點血性的,誰愿意看到自己的賴以生存的故土永遠處于這種根本不合理的陰霾之下。以命填深潭保安寧的做法,根本不值得歌頌,這就是種有恃無恐的邪惡。
“如果照這趨勢發展下去,你和楚二之間,必然還會爆發一場大爭吵。”凌蘇倚著一桿竹子,意有所指地說。
說完,他不免去觀察柏舟的反應。
柏舟的眼睛生得好看,似乎天生清雋,此時往下壓,壓出兩道褶皺,竟顯得分外冰冷,有種收斂到極致的克制。
危險感剎那間迸發。
凌蘇拍了拍牙關,合上了自己的嘴巴。
上次天青畫的事,他算是隱隱約約明白了一點東西,雖然還說不太準,但江承函身上確實有點不對好似被一種力量牽制住了,并不能隨心所欲地做決定。
但不應該啊。
神靈能被什么牽制呢
他實在想不出能對江承函構成威脅的東西。
天青畫里的混沌之力也沒那本事啊。
當然,最讓人摸不準的是。
江承函他對深潭,到底是種什么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