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進行過一波談話的幾人又聚到一起,有說有笑地往另一座山脈上趕,期間,楚明姣和春分走得近,悄悄在說那款春分新改進的發髻,照大小姐的話來說,就是既有仙氣又顯得端重,她喜歡得很。
柏舟的視線短滯停留在楚明姣身上。
確實很好看。
楚家二姑娘妍姿艷質,華貴精美的飾品,都只能淪為陪襯,搶不了半點屬于她本身的風頭。
在上山的路上,他們又遇見一波隊伍,兩邊遠遠打個照面,接著各走各的道,幾乎都有些麻木。你說要是有什么爭的,比如地煞已經出現,這么多隊伍里可能還會斗一斗,問題是這么十幾天,除了下過幾場雨,天上連雷都沒打一聲。
斗個鬼啊。
又過了一段崎嶇不平的路,柏舟手腕上貼著的四張加速符如雪花般紛落,掉到葉片腐爛的小路上,還是汀白踩到了一張,定睛看了看,出聲詫異地問“柏舟大人,疾行符都失效了嗎”
聞言,楚明姣停下腳步。
姜家祖脈雖然只有五條,可條條連綿陡峭,壁立萬仞,要將每一個角落都摸遍,不是件輕松的事。
這一行人修為不低,這對他們不算為難,可隊伍中的柏舟帝師是凡人身軀,走得再快,也只有兩條腿,于是這幾天,楚明姣從靈戒中翻出了厚厚一沓加速符,貼在他的手腕上,如此一來,勉強可以跟上他們的進程。
疾行符需要提前畫好,沁在靈泉中浸泡一個月方見成效,這種東西對修士來說沒什么用,制作又費時間又講究,而今已經少有人攜帶。這幸虧還是楚明姣靈戒空間夠大,雜七雜八的東西都能翻得出來,換了別人,只能面面相覷著束手無策了。
即便如此,這么半個月用下來,疾行符還是越來越少,而今貼在柏舟手中的,已經是最后幾張了。
蘇韞玉駐足,跟著轉身,看向柏舟。
春分反應迅速,掰著幾枚靈戒仔細找,半晌,朝幾人搖頭,面露難色“姑娘,都找過了,沒有遺漏的疾行符。”
“這疾行符找誰畫的”楚明姣已經走到柏舟身邊,捏著那幾張失效的符紙皺眉,掃了掃符上的字,似乎極其不理解“符咒上的力量怎么這么不凝實,沒走兩步路就散了,這制咒的人是個花架子吧”
汀白一愣,反應過來后道“姑娘,我們的靈戒里沒疾行符,這符紙是宋謂公子拿出來的。”
他們來得匆忙,闖界壁的事楚明姣誰也沒說過,根本沒來得及準備。
迎著她疑惑的目光,蘇韞玉禁不住笑了聲,看好戲似的聳聳肩“大小姐,你別看我,我沒本事把符畫成這樣這一疊都是幾年前宋玢給我的,說是自己親手制作,充當輸牌的賭注。”
凌蘇“”
他頂著滿腦子疑問湊過來,一掃符上的字跡,確實是自己的,再回想方才楚明姣那句“花架子”,那種嫌棄的語氣,頓時跟被無緣無故刺了一刀似的憋氣。
有得用還挑三揀四的,這兩人什么德行
再說了,深山老林里,那么多陡直的山坡,動不動就走到懸崖峭壁邊上,符上的靈力流失快點怎么了有什么問題
這要是別人,制作的靈符還不如他一半管用。
這會若是他本尊在這,肯定沖上去和楚明姣理論,可要命的是,宋玢現在頂著個凌蘇的殼子,有心沒處使,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當下捏捏拳,愣是忍下來。
楚明姣抱怨這符咒的時候,手指很輕地在柏舟手腕上拂了拂,如柳枝掃面,白雪覆落,很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山風一過,她身上那種甜蜜的香味止不住地往他鼻尖湊。
柏舟全當不知道她的試探。
他不動聲色收回手,袖邊隨機掩蓋下來,抬眸轉而看了看一路蜿蜒的山路,無視凌蘇眼里冒起來的熊熊控訴火焰,低聲說“無事,接著往前走吧,我跟得上。”
說是這樣說。
可楚明姣不是讓這位帝師來受罪的。
這一趟,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人用處大著呢。傳聞中的博古通今,閱覽群書,放在他身上,半點不帶夸張,在沒有戰斗的情況下,他就是整片山脈中的核心力量。
沒有符紙的力量隨身護著,萬一有個滑坡,跌倒骨折,或是失足撞著哪兒,人昏迷過去怎么辦。凡人的身軀,他們帶的那些勁大的補藥都不敢用,到時候才叫真的如無頭蒼蠅般團團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