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今晚能有所突破。”末了,她覺得不對似的,又捏著裙擺補充了句“當然,能解決掉地煞就最好了。”
身邊幾人都沒聽她自顧自的嘀咕,他們忙著清點靈戒里的東西,清風有點緊張,幾次三番走神發呆,汀白就將人攬過來臨時打氣,再三打包票。另一邊,蘇韞玉和凌蘇湊到一起說起了話。
火堆旁,柏舟手指微動,替她將要被火舌燎到的裙邊拂到一側。
聽著這話,覺得有些雄赳赳的孩子氣,側首去看她側臉。
寥寥一兩眼,他眼線拉直,禁不住露出個溫煦含笑的形態。
山海界,神主宮。
與凡界不同,此時正值清晨,夜色被風吹散,云與霧取而代之,厚厚鋪了一層,在天幕上流動,像一幅巨大的變幻圖像。潮瀾河范圍內要比其他地方冷上不少,基本上,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就很少能看到太陽,再過月余的樣子,將會全部被厚重雪色覆蓋住。
清清冷冷,自成肅穆莊嚴,不怒而威的氛圍。
大祭司踏出神主宮大殿的門檻,身邊的二祭司邁步刻意縮小,配合白發蒼蒼的老者一同往前走,身邊作陪的是一位中年神使,衣袖上繡著三只飛燕,栩栩如生,這是神使中的一位領頭人,官職很是不低,此刻正盯著地面,凜聲回稟“殿下吩咐,深潭異樣的事,末將們不敢往外宣揚,只是世家那邊,瞞不住了。直至今日,五大家都得到了消息。”
“瞞不住是正常的。”
大祭司拄著包金龍頭拐,長得和藹可親,語氣說不上輕或重,只是調子現出一種年老后力不從心的拖沓,光這么一看,任誰都覺得這老頭慈眉善目,因此生不出敬畏之心。可二祭司和這位神使顯然知道這是一頭野獸,雖然年邁,但依舊危險。
“五大家根基深厚,那天深潭異常的動靜鬧得不小,他們若是全不知情,才叫奇怪。”大祭司瞇著眼,越發慈祥,眼底的褶皺松松密密地擠在一起,像疊起來的紙片花“說一說,他們都是什么反應吶”
聞言,那神使思忖半晌,像在斟酌字句,怎么才能既保證精準表達了五世家的意思,又說得叫眼前兩位祭司不生氣。
“低頭看什么呢。”二祭司是刀修,性格粗獷,沒什么耐心,見他磨蹭,不由皺眉提高音量“叫你說你就如實說,這里還有人會吃了你不成”
神使不再猶豫,立即道“他們怒氣不少,怨氣也不少。”
“接著說。”大祭司早料到了一樣,沒什么情緒地嗯了聲,接著朝前走,聲音被迎面而來的風一吹,更顯得虛實不定“將你知道的消息,一字不落地說出來。怒氣與怨氣都具體表現在什么話語,什么行為上。”
“回大祭司,五大家有三家開了長老會,分別是宋,蘇,云三家。長老們爭執不休,在此事上意見分歧極大,難以統一,但原先就隱隱有反對深潭之勢的長老借著這個由頭,言辭愈加激烈,說若是長此以往,深潭必將成為山海界難以忽視的隱患,也已經成為了山海界與外界連通的最大阻礙。而原先更多的守舊求穩派也有一些出現了倒戈,態度搖擺不定。”神使停了停,飛快接了句“這從一到十的跨度,確實太大。”
這不是路邊十顆沒人要的爛白菜,要多少有多少,說句毫不夸張的,深潭選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山海界珍貴的苗子,若是他們能順利成長起來,必將撐起一方天地。
不管是已經活祭深潭的楚南潯還是蘇韞玉,這樣的損失,對他們的家族來說,無異于生剜其肉。
犧牲一次兩次,一個兩個也就算了。
可這死了人,不僅沒保得千年安穩,反而讓深潭變本加厲,獅子大開口地提出十個,個個都還是聲名鵲起,意氣風發的天驕少年,這怎么讓人接受
距離蘇韞玉下深潭,才隔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