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個投下去,誰知道是不是隔個兩三個月,深潭又提出要求,需要成百上千個呢
把山海界當什么了
“先不提長老們的想法。”二祭司遠瞰前方山景,衣袖一揮,打斷神使屏息要說的話“這三家的家主呢都表態了”
神使搖頭“沒有。三家的家主在這件事上均保持沉默,只是看著長老們高談闊論,慷慨陳詞,聽完了全程,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二祭司伸手捋了捋胡須,看向身側的大祭司。他是武將,于細小處粗心慣了,做不到事無巨細的盤問,有些事也想不明白,這些年,也是太過依賴大祭司,這位老者實在太叫人信服,此時不假思索地開口問“一言不發,他們是個什么意思”
“身居高位者,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涵養。”大祭司搖了下頭,聲音蒼老“能坐上這個位置,這幾位都是千年狐貍修成了精,如今不過不表態罷了。再說,即便他們真表態了,你能全信”
二祭司皺眉沉思。
“楚家呢”大祭司思忖半晌,終于還是出聲問了這么一句,語氣中不難聽出憂心忡忡的意味“他們那邊有什么消息”說起這家,連他都微微頓了下。
“他們沒開長老會,但上至族中族老,太上長老,下至教習先生們,都一片嘩然,據末將得到的消息,反對的聲音比別家大很多。”
“大很多啊。”大祭司低喃地重復一遍,皺眉,復又問“楚滕榮呢。他也沒出聲”
“沒。”神使恪盡職守地回“深潭消息散布進楚家后,家主夫人那里聽說哭得不行,暈了好幾回,找了各式各樣的借口命人告知楚滕榮,但他自那之后,就沒踏進過正院的門。”
很明顯的避而不見。
大祭司停下腳步“那得知消息后,他可有做什么”
“沒有。”神使回答得干脆“一切照舊。”
“大祭司在擔心什么”二祭司回過味來,問。
“作為一個即將失去兩個孩子的父親,即便他身為家主,這樣的反應,也未免太冷靜冷淡。”大祭司搖搖頭,干枯得起了層層褶皺,宛若竹節的手指隔空點了點神使,囑咐道“多注意幾位家主的動向,尤其是楚家,有什么新消息,及時稟報我。”
神使恭恭敬敬地應下,朝兩位拱了下手,退下了。
二祭司怔了下,這次腦子里倒是有一星半點的東西可說了“我倒是覺得楚滕榮這反應,在情理之中。”
大祭司稍顯詫異,渾濁的眼珠瞥過來,顯得尤為柔和“哦那你說說看。”
“楚明姣叛出山海界的消息被死死壓下,別家無從得知,可作為父親,楚滕榮不可能毫無察覺。楚南潯已然赴死,人死不能復生,現在他若是因為楚聽晚而與神主殿大鬧,就相當于火上澆油,置楚明姣的安危于不顧。雖說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個只是楚家的少主,一個卻是三界的神后,孰輕孰重,如何取舍,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教他。”
二祭司這一番分析其實不是沒有道理。
在家族掌權者眼中,親情固然重要,可抵不過家族利益,當初楚滕榮咬牙,連最優秀的嫡長子都能舍得下,才搏來一個為民無私的名聲,如今為楚聽晚破例,豈不是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