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么能抨擊人呢。
這么多年,監察之力與神罰壓在江承函身上的枷鎖一層接一層,深潭給人的壓力一日未曾減少,他只得不斷動用神力,幾次突破極限。神靈之體已徹底長成,屬于人的“糟粕”正被層層剝離,這么些年,他的變化,肉可見。
而看見她。
方知一切如故。
“我先去見見他們,處理些事情。”
江承函將才活蹦亂跳,下卻別別扭扭的人拉過來些,他為她整了整微亂的發髻,又將傾斜的珠釵撥正,念及在凡界時她那句“處處碰壁”,清聲糾正“你若是需要,神主殿,潮瀾河任你橫穿,想去哪便去哪,祭司殿管不你的頭上。”
她先是慢騰騰地應了一聲“過幾日,我回趟楚家,楚南潯那,我擔心他緩不過來。”
楚家有他的一切,而今再見,物是人非,連相認不能夠。
這得需要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楚南潯又是個嘴硬底的人。
“好。”
凡界,姜家祖脈的地煞之禍清除后,很是喜氣洋洋地慶祝了幾日,姜家家主原本準備下令宴請四八仙門與諸多世家,感謝諸位這次肯出手相助,解燃眉之急,只是因為隨后收了神主宮的斥責令,這樁計劃只好擱淺。
地煞的內情,真實身份,唯有少數人知道。
朝廷瞞得死死的。
無人知道,在這份喜氣洋洋的背后,是幾大仙門中的大人物晝夜不分,一日比一日難熬的焦慮。
“來去,討論了也有快了,你們底有個決策沒有”千里觀的大長老一巴掌拍在額頭上,發出好大一聲響“直接啊,要怎么做,總在這耗著也不是個辦法。”
“來個人拿主意吧。”著,他話鋒一轉,挑釁似的看身側那個“陸千里,你倒是吭聲啊,平時爭四八仙門首位時,不是比誰帶勁嗎這會啞巴了”
絕情劍宗的大長老這會理不帶理他。
這個時候,誰敢出來拿這個主意。
“好了,吵什么。”最后是極門的太上長老開口,他掃了掃四周,在坐的是熟面孔,但無一例外,已經邁蒼老,那
些真正年輕有實力的,一個也沒來,“我想,諸位既已經來了這,該知道這事做了之后,我等會是什么下場。”
四下俱靜。
自從幾年前前任帝師算出來那一卦,他們一直在忐忑不安,句夸張的,連閉關時腦子里晃的是這件事。
已經封印的穢氣不管不顧丟回山海界,實話,這舉動不厚道,誰知道,這是在原本不平穩的局勢上添了一蓬火,這火一但燒來,山海界會是什么情勢不好。
真不好。
這不是件可以任意擺平的小事。
陸千里終于開口“在,山海界的流息日馬上又要了深潭這次選了個人填潭。”
坐在這里的不是消息滯后的人,這消息,他們早在月前隱隱了,只是山海界一直壓著消息不曾明確公布,也不知道是在拖延什么。
這種數千年如一日鈍刀子磨肉的折磨叫旁觀者看得心有戚戚。
但相比于這些,他們更擔心這火燒凡界來。
有人凜大義地道“無非一死而已。山海界那群人承受不住那口深潭,若是這穢氣后續揭開封印跑了,或是山海界深潭里的大頭與這個合并,所有的力量灌凡界來,這樣多的凡人,怎么應對”
“如今穢氣集中在深潭中,尚有山海界的血脈可以壓制,可若是以后,凡界鎮壓的這抹穢氣壯大,擴散凡界每一個角落,怎么辦山海界有多少人夠填的”
深潭只要出色的,那些歪瓜裂棗,一個也看不上。
“而且上任帝師留下的卦,不是讓我們這樣做嗎”另有一人接“那卦什么算準了,連這次進祖脈的少年共有多少算得明白,唯有涉及神后時有失水準,但那樣的人物,不被卦象囊括也是正常的。”
陸千里問極門的太上長老“大祭司那,好了”
“好了。告誡我們只此一次,下不為例。”那太上長老苦笑“這事一出,東窗事發,不止我們,大祭司恐怕也無法脫身,只能以死謝罪。”
“其實,沒什么好猶豫的了。”
“這樣來吧。我相信大家來之前,也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人總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