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姣沒見過這等陣仗,怔住了,顧忌老人的身,甩開不是,不甩開也不是,只好忍,問“大娘,怎么了”
“不能再往前走了。”大娘穿件洗發白的衣裳,沖她連連擺手“再往前面是無人渡口,那地方進不,會死人。”
楚明姣真不會應付這種況,她身都僵住了,接下來的一刻鐘,都聽老大娘重復這么幾句話。她尋思這樣下去不行,艱難應答抽身,往回走了一段,再匿住身形,飛快閃過了那片茅屋。
等了真正的渡口,她沒先觀察眼前的形,而是側身,屈指一彈,一道靈焰擦虛空呼嘯往后激射,耳邊擦尖嘯聲,語調冷幾近結冰“不來準備跟我什么時候”
一提刀的中年女子現身形,她像是早知道根本瞞不過楚明姣,很是訕訕地抹了一把臉,將臉的易容術抹去,露張熟悉的嬌俏面貌,急急解釋道“我不是存心要跟的,方才驛站里,我聽問無人渡口,擔心要硬闖,不放心才想跟過來看看。”
是天極門的周沅。
天極門啊。
楚明姣眼底劃過一絲厭惡,她開視線,可能骨子里是說不太傷人惡劣的話,只能十分硬地開口“不需要費這份心。”
打成為天極門的掌門徒弟,周沅已經很少能直面這種語調了,她梗了下,想家師父做的那些事,不由深吸一口氣,囁嚅道“我知道以的身份和修為,闖入各種秘境如履平地,但是這地方和的地方不太一樣,我之前和師兄來過一次,沒進去,只渡口外勘察了下地脈這是多年前的事,當年我們修為尚淺,有些況不能確認,今進去前,我再測一次,如果真是那種況,也好提前做準備。”
楚明姣看她,也不說話,兩三眼后,徑直轉身觀察眼前形。
天極門的探勘地脈之術,很有一套。
她時間有限,不該拒絕。
而今,她們身處狹窄的山坡,山坡很有高度,對面是渡口的入口,窄只能容納一葉小船進去,是典型的“一線天”,再順渡口望過去,則是鏡面一樣的海水,那水極綠,陽光下泛粼粼的光澤,像塊巨大的誘人糕點。
光是這么看,看不半點危險的樣子。
見她沒有拒絕,周沅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些天,她和白凜,孟長宇等人說服身邊好友,再號召大家奔波于四十八仙門之內,勞累歸勞累,可心中的負罪感終于能稍微減退,充又踏,她這一次喬裝經過驛站,也是為了去千里觀。
她千里觀已經碰壁過一次了。
沒想能碰楚明姣。
她一邊蹲下來,拿司空命盤地面不斷轉動,同時咽了咽口水,對楚明姣道“怪方才那大娘唐突,我聽人說,那大娘的女兒是四十八仙門中的弟子,一次為求靈寶進了渡口,就再也沒來過。大娘知道這事后神智就不太清醒了,獨身一人搬這里,砌了土院子。”
“一
旦看有人經過家門前,要往渡口去,她就來阻止她也不管那些渾身煞氣的地痞流氓,知道他們見錢眼開勸不住,可看這樣孑然一身的姑娘,就像是看了女兒一樣。”
楚明姣收回視線,像是聽了什么可笑的事一樣,唇畔弧度無端擴了一圈,問“凡界靈的善意,永遠只會對己人吧如果知道我來山海界,她會勸阻嗎”
周沅肩頭一頓,而后落下來。
楚明姣的變化,太大了。
周沅記那時候,她和楚明姣姜家祖脈中初見。
當時她的第一印象,覺這是過分漂亮,被有愛善意精心呵護養育長大的姑娘,嬌貴但不柔弱,能打架能抗事,和她肩并肩靠一小聲談論各仙門秘辛和朝中荒誕事時,一雙眼干干凈凈,咯咯地笑。
對凡界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擁有平等的善意。
以即便她身迷霧重重,但誰都想不她的真正身份。
但現都沒了。